马车稳稳当当地停下。
悬铮利索地跳下马车,将破烂的帘布掀开。
夕阳的余晕透过来,打在扶言浸满汗珠的额头上。
颜之卿眸光微凉,给扶言解了穴:“你且再忍一忍。”
不远处响起几道脚步声:“主子,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早准备山涧清晨最新鲜的泉水!这要是泡上茶啊……”
“息伯,”贯承溪点点头,尔后微微抬起左手,打断他的话:“快来看看他。”
被称作“息伯”的老者一顿,目光顺着贯承溪的视线,看向悬铮背着的男子。
男子面色苍白,唇色惨淡,眼睛紧闭,额头有汗珠滚落下来。
“快,把他带到冰洞。”息伯当机立断道。
四周十分静谧,各种植被茂密繁盛,与京城其他地方不一样。
这个季节来说,绿树成荫,红花娇妍,实在不可思议。
颜之卿环顾四周,各式的草药就零零散散地长在哪里,若是不懂药材的人,定然会把它们当成一株株杂草。
远处是高高的岩壁,被藤蔓密密地缠绕着。
放眼的绿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一派的自然气息,恍若置身人间仙境。
只看了几眼,颜之卿便收回视线,抬脚跟上。
踏过一条浅浅的小溪,视线忽地变得昏暗。
“小心,”贯承溪温声提醒,语气却偏弱,“前面便是冰洞,你跟着息伯进去即可。”
“那你呢?”颜之卿看着贯承溪清冷寡淡的容颜,下意识地问道。
贯承溪勉强支撑着身子,淡笑道:“那些杀手的事情还没处理,你先照看着扶言,息伯的医术不比神医破仙儿,却也是能救下他的。”
经此一番周折,颜之卿对贯承溪的戒心慢慢放下,“好,我信你。”
贯承溪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眼眸微微放大,怔怔地点头。
……
颜之卿跟着悬铮,沿着微弱烛火映照着的通道向里走。
拐过几道弯后终于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
莹白的冰床在正中央,散发着层层雾气。
息伯帮着悬铮把扶言放置在冰床上:“快,去小竹屋拿一些延胡索。”
“这位公子,不若您先到一侧等等,老夫要给他施针。”息伯为难地看向颜之卿。
这么些年,息伯也只见过世子带着楚枫来此,如今又带来一位公子,即使陌生,息伯也不敢怠慢。
“您有几成把握?”颜之卿定定地看着息伯,眸光诚挚。
“八成。”息伯看着他的伤势,叹气,“他的内力被损害了三成,左臂也被人划了一刀,内伤加外伤,本就棘手,再加上失血过多,又受了颠簸……即使救回来,内力恢复也得需要时日。”
息伯所言不虚,若是能立即得到医治,那便是十成十的把握,如今即便是自己,也只是八成半的把握。
颜之卿点头。
自从入了这冰洞,颜之卿便闻见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儿,见到这张冰床,颜之卿才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