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端亲王怒道,“你赐予她最看不上的东西,这是爱她吗?”
老皇帝一定是疯了!疯了!
贯承溪将端亲王扶着,继续往前走,面前赫然停着一顶花轿,布帘上还矗立着三把箭。
“这是民间的习俗,我依稀记得,那是娶妻才有的规格,射了箭自有‘丧门、吊客影无踪,一切凶神不露面’的说法。”端亲王说罢便笑了,“纵然你布置的仔细,也让人觉得可笑。”
贯承溪原以为端亲王会格外在意这些,熟料又听到他说,“当年她从轿中下来时,笑靥如花,那是你一生都不曾见过的风景。”
这话无异于往老皇帝心头扎了刺,端亲王倒不是非要跟老皇帝争个什么,只是让老皇帝意识到,当年的女子是高高兴兴被他八抬大轿娶进王府的,与老皇帝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喜也好悲也好,也不该老皇帝多管闲事。
“是啊,朕这一生,错过了多少风景啊,可没有什么风景能够比得上她。”
端亲王不再理会老皇帝,身子颤抖,扶着贯承溪的手有些松动:“承溪,我如今有些累了,你扶着我,让我再见她一面,好不好?”
端亲王大概能猜到面前的小屋子等待他的是什么,想必当年从皇宫运回端亲王府的那一口棺材里面,并没有人。
她竟、竟躺在这里面吗?
寒气袭来,端亲王精神了些,屋子近在眼前,他却不敢上前,踌躇半晌才看向贯承溪:“她、当真在里面?”
贯承溪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嗯。”
门被缓缓推开。
扑面而来的寒气激起了端亲王一身的鸡皮疙瘩。
门内置于一个石床,底下冒着汩汩白气,石床上躺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是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这、这是?”端亲王原以为看见的是一处棺材,没想到,竟然、竟然~
“你!你竟然让她死不瞑目!”端亲王踉跄着身子直接就冲老皇帝挥了一拳,忍着拳头火辣辣的疼痛,怒气滔天,“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死后不得入土,就连黄泉路她都没办法走!”
没有身后事,怕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恶意了。
跟在最后面的楚枫吓坏了,连忙搀扶起老皇帝,语气小心翼翼:“陛下,您没事吧?”
这、这乃有史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朝天子被其兄长打倒在地,这件事,放到任何一个朝代,怕是都没有发生过的吧!
老皇帝也有点发懵,呆坐在地上,神思恍惚:“这么多年了,你的臭脾气是一点没改,难怪当初父皇不选你继承大统,就你这脾气,不顺心就动手的性子,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你个畜生!”端亲王大怒,还想扑过去暴揍老皇帝,却被贯承溪拦住。
“手不疼吗?”
端亲王愣愣地回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所以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贯承溪叹了一口气,眼睛被泪水氤氲:“我也是近些日子才知道,这里寒冷异常,你不若先看看阿娘?”
端亲王似乎才回过神来自己此行是来做什么的,直接朝石床走去。
端亲王上了年岁,步履微踉。
“这么多年了,我、我一直不敢去见你,我怕你不会原谅我,我怕你,怕你埋怨我没有保护好承溪,让他深受苦痛的折磨。
我、我每每梦回,都是你那一日的笑靥,可恨、可恨我没有保护好你···你、你的容颜还是那么年轻,可是我都是一个糟老头子了,你会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