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门,司无洛便凑了过来:“恭喜啊!这好事儿已经传遍京城了,您可终于来去自如了!”
颜之卿笑着应了声,下一瞬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侧首看向自己的胳膊,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正死死地掐着自个,那人正是冷着脸的贯承溪。
不知为何,她觉得贯承溪很是莫名其妙,近些日子总是无缘无故地冷脸。
“哎,话说,你这随时都可以离开,回南颜国看看啊!或者直接回去,再也不用回来了!”司无洛一个劲地往颜之卿跟前凑,边说边看眼贯承溪,看完之后更带劲了,“正好我行走江湖,向来无所定所,此番你回南颜,我刚好可以跟你一起做个伴,保证你路途顺畅,无忧无虑!”
颜之卿觉得自己的胳膊更疼了,她顾不得司无洛的说笑,咬牙切齿:“贯承溪,你掐死我了。”
“哦~”贯承溪装作不经意地松开手,“不好意思,没有注意。”
那一张脸冷的都能盛开雪莲了!他居然说没有注意?
颜之卿觉得似乎司无洛说的,是个很好的提议。
“我也觉得甚好,改日回南颜,一定知会你一声,我们一路游山玩水,去向远方······”颜之卿最知道怎么不动声色地气别人,还能让别人一肚子窝火。
虽然不知是何依仗,但她的确做到了。
因为下一瞬间,贯承溪捏碎了茶杯!
就这么硬生生地,茶杯碎屑从空中散开。
“你没事儿吧?”颜之卿目瞪口呆。
贯承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事。”
“哦,我是说这里?”颜之卿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司无洛笑得不行了,直接大喊:“快哉!快哉!”
花娘听到动静,顺势进来,花容失色:“哎呦!这是怎么弄得?快,来人,去取来药箱!”
“不用了,”贯承溪看着汩汩流血的手,眼睛眨也不眨,“小伤。”
不知为何,颜之卿的心有些揪疼,像是自己受伤了一样。
鬼使神差地,颜之卿直接去扒贯承溪的胸口······
司无洛与花娘快吓死了:“哎、哎、住手!”
“祖宗啊!您、您悠着点!”
颜之卿不觉有什么,触及贯承溪的胸膛,她感受了强劲有力的心跳,而后精确地摸到了一个小瓷瓶。
“抬手。”
谁料,贯承溪的脸颊浮现一抹红色:“这、不太好吧。”
说罢,颜之卿见他嘴角竟然扬起,哪里是不太好的意思?
颜之卿愣住了,就这么一愣,手中的小瓷瓶不翼而飞。
“我来!”司无洛将颜之卿推了一推,然后捋起衣袖便给贯承溪上起药来。
“你轻点!”颜之卿怕司无洛毛手毛脚的,再把贯承溪的手伤得更深。
贯承溪另一只手完好,将司无洛一把推开:“我自己来。”
“也好,自己既然能动手,麻烦别人也不太好,我就佩服承溪世子这一点!”司无洛倒是将小瓷瓶还给了贯承溪。
意有所指,颜之卿后知后觉自己方才的举动,忽然有种想投湖的冲动。
贯承溪慢条斯理地上了药,抬头:“烦请司公子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跟颜公子说。”
“我?”司无洛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真是狗咬吕洞宾啊!你、我方才竟然还想帮你上药来着!”
“司无洛!你先出去。”颜之卿也跟着摆了摆手。
“嘿~合着小爷我就是一个摆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走就走!”
花娘也十分有眼力见地退下。
“你真的要走?”
“这里不是南颜,我留在这里作甚?”
“我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什么?”
“不该提议放你走。”
颜之卿似懂非懂地说:“你的意思是······”
“你知道有一句诗么?”贯承溪的眸子里蕴含了点点期待,“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颜之卿不太懂得诗句,不过这两句诗她曾听颜如玉说过,大抵是爱而不得的纠葛。
所以,贯承溪的意思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颜之卿忽然有些慌乱,可她丝毫没看出来贯承溪喜欢这一口啊?
“我、我是男人!”
贯承溪笑了:“是么?”
颜之卿看着贯承溪的表情,心里大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
“你当真还要瞒我么?”
颜之卿深吸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我该称呼你公主呢还是颜之卿呢?”
既然贯承溪把话挑明了,颜之卿也用不着遮掩,只是很疑惑,她从来注意身体上的变化,也尽量伪装的声音很硬气,就是想不通在那里漏了马脚:“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若是被其他人知晓,怕是真的要招来杀身之祸了!
“你想知道么?”
颜之卿点头。
“那你先告诉我,你对我,是否有过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
颜之卿点头,果断承认。
贯承溪鲜有的激动,眼眸中竟涌现出泪花:“真的?”
颜之卿没想到贯承溪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轻咳一声:“你、你别激动。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贯承溪喉头滚动,点头:“见你第一眼时,就看出来了。只是还不确定你公主的身份。”
“而公主的身份,是刚刚才确认的,我说的时候,你没有反驳,想来是真的。”
颜之卿蹙眉:“你使诈?”
“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太过担心你离开北贯国,以后相见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