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附的头突突疼了起来。
魏以舟花钱大手大脚,一向没有存钱的习惯,她存的那点钱早在生孩子时用得见了底,连给娘家塞牙缝都不够,总不能让她找公公婆婆要钱吧?
再说了,魏以舟一家三口,只会对他们自己人大方。
对她这个老婆/儿媳妇,一向抠抠搜搜的,哪里可能会舍得给小舅子花钱?
这话一说出口,只会造成更多无谓的争吵而已。
“妈!”这么想着,李香附心烦意乱地打断母亲的絮叨,“我们真的没有钱,你别打他们主意。”
“不打他们主意?凭什么不打他们主意?哦,娘家遭了难,让他们帮衬一下怎么了,他们要连这点小事都帮不了,那我凭什么把女儿嫁给她?”电话那头的母亲一秒变脸,怒气冲冲地数落起女儿来,“他提亲那会我就说过,谁家嫁女儿不要个十万二十万的?就你蠢,胳膊肘往外拐,非说你们是新时代的年轻人,自由恋爱,不要什么彩礼嫁妆……”
眼见得孩子挥舞着小拳头似乎又要哭起来,李香附连忙找个借口挂了电话。
看来,娘家是回不成了。
李香附叹了口气。
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把手机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只勉强找到一个或许可以求助的好友。
——言萝。
“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半夜登门,李香附是真的觉得很尴尬,脸皮子微微烧了起来,含糊地解释,“家里有点事。”
言萝闻言只淡淡一笑,没有八卦地追问下去,找了一双拖鞋递给她,又贴心地送上一杯温水,“没事,我俩是堂姐妹嘛,应该的。下回我要有事去打扰你了,你可千万别嫌我烦。”
一席话,逗得李香附咬唇一笑,忙道:“不会的、不会的。”
夜已深,李香附被两个家庭的事情搞得心力交瘁,实在没有心情寒暄。好在言萝也不是个爱闲聊的性子,两人随口说了两句,就匆匆略作洗漱,躺下睡了。
睡了不大一会,李香附被孩子的哭闹声吵醒,一摸孩子的裤裤,连忙起身给娃儿喂奶、换纸尿裤,轻声细语地哄娃入睡。
反复折腾了几次,李香附那点睡意早没了。
再躺下来时,她翻了翻手机,果然没有任何未接来电和信息,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口气没叹完,目光随意地一转,正好撞进旁侧一双直勾勾的眼睛里,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叹什么气呢?”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李香附这才意识到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人正是言萝。
言萝租的房子不大,就三十平米,一个大开间,摆了张床和一个小柜子,还附带了一个特别小的洗手间,除此以外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眼下,李香附正带着孩子,跟言萝挤一张床。
言萝让出一大半张床给李香附母子俩,她睡觉很安分,规规矩矩地躺在床沿,几乎没有动过。方才李香附借着微弱的床头灯起身给娃喂奶、换纸尿裤,压根没听到床那头传出任何声音,似乎连呼吸声都是不存在的,再加上她心里藏着事,几乎忘了自己正跟言萝睡一张床的现状。
黑暗中,李香附的脸微微发烫。
“睡不着。”她小声回答。“你呢,怎么还不睡,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不是,我有点失眠。”
“失眠?”李香附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