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则根据孙香附包袋里的身份证和手机里的通讯录,联系她的亲属前往医院认尸。
最先赶来的是孙香附的丈夫张钧。
“张先生,请您辨认一下,死者是不是您的妻子孙香附?”
他对着白布下的脸,辨认了很久很久,试图找出她不是孙香附的证据,然而失败了。
那一句“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没多久,孙香附的母亲肖梅兰也赶了过来,她在看清楚尸体的脸后,第一反应是抡圆了胳膊,狠狠扇了张钧一巴掌。
“姓张的!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你赔我女儿命来!”
张钧一动不动,垂着头站在那里,手掌紧紧捏成拳头,任由肖梅兰打骂。
“你个杀千刀的白脸!你糟蹋了我两个女儿还不够,还要害死我的香香!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她离婚跟你分家产,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故意弄死她是吧?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张钧,你怎么这么毒啊?”
张钧不出声也不辩解,只是望着孙香附的尸体默默流泪。
要不是两名警察挡在中间劝架,他估计会被肖梅兰打掉半条命。
“大娘,您冷静一点,这是在医院……”警察劝架时不小心也挨了几下,遭了池鱼之殃,实在劝不住,只好强行将两人扯开,带去派出所调解。
“我要你们张家赔命!”
肖梅兰一路扯着嗓子干嚎,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泪。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揉了一把眼睛,把眼睛揉红,又不管不顾地冲着张钧奔过去,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警察们好不容易安抚住她,组织调解。
“我女儿是你害死的。”不管旁人怎么劝,肖梅兰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我女儿很能挣钱,一年能挣大几十万,工资每年都会涨。她今年才35岁,算她55岁退休,整二十年,她至少也能挣四五百万,这笔钱你得赔。”
“你害死了我的宝贝女儿,给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精神损失费一口价二十万。”
“哦,还有丧葬费,我女儿嫁给你时,婚礼办得那么寒碜,现在她没了,你总得掏钱给她办个好点的葬礼吧?十二万,没得商量。”
“我们老家讲究入土为安,你知道现在买块墓地多贵不?一平米就得大几千,你准备好十万块拿给我,我来选址我来买。”
肖梅兰不仅能撒泼,还特豁得出脸皮,张口闭口就是要钱,随随便便算下来,至少得五百万。
警察听她要价这么高,还以为这两家都是什么低调的有钱人,结果问了问家底,全都无语了。
张钧夫妇一穷二白,刚刚首付完一套小房子,银行卡里只剩可怜的四位数,压根给不起肖梅兰索要的天文数字。
警察问:“你们夫妻俩结婚这么多年,工资又不低,就没攒到什么钱吗?”
工资再高,也架不住一帮吸血虫狂吸啊。
张钧默默看了肖梅兰一眼,嘴唇嗫嚅着,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香香有多在乎自己的娘家人。
在乎到可以为了帮助娘家,而舍弃了夫妻二人的小家。
从前他怕香香不高兴,对于自私又无耻的岳母和小姨子,总是一忍再忍。
现在,尽管香香已经走了,他依然不会在外说她娘家人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