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负担着尉尘的大半体重,别看他平时瘦弱高挑似没多少肉似的,但实际上还是有些份量的,她跑出没多远就大汗淋漓了,后背被汗水浸了个透透的,估摸着狠捏一把衣角都能挤出水来。
看着月沁面颊豆大的汗水不断坠落,尉尘似是心痛她,默默抽回手臂,却被月沁强拉着不放。
尉尘长睫微微颤抖着,眉头轻拧,声音虚弱无力:“不必扶我,我自己能走。”
月沁继续快步疾驰,速度压根不敢有减缓,咬着牙仍在坚持着,“虽然我看似很没用,但此刻是我唯一能帮上你的时刻了,我带着你跑肯定能比你自己跑要更快一些。你不要怕累到我,我肯定能把你平安带回家!”
“咳咳咳……”尉尘剧烈挣扎了几下,坚持着要自己走,面色难看,猛烈的咳嗽着,嘴唇干燥皴裂。
“别再乱动了,要不然连我也没劲了,那样我们可真要留在皇宫里了!”月沁轻喘了几口气,明亮的眼睛里带着坚毅凛然的神色,尉尘看到不由得停下挣扎的举动。
月沁鼓足了气,拿出浑身的力气,逃跑的速度竟奇迹般的始终没有慢下来,全是凭她的毅力在硬撑着。
庆幸的是,她们出宫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顺利的到达宫门口。
月沁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车夫见到她时,她的衣服松垮邋遢,头发乱蓬蓬的炸起,没一点整洁从容的样子,像是遭了大灾逃命归来一般。
尉尘经不得折腾,在行至后半途已经昏迷过去,是月沁死命把他扛出来的。月沁后怕的想,若是这次她没及时将尉尘寻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后果?
走近时,车夫看到尉尘苍白的脸色以及昏迷不醒的模样非常惊恐,说要去医馆,月沁断然拒绝,却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回府。
将尉尘在马车里安置好后,月沁也上了车,一路上马车行驶得飞快,颠颠簸簸的,车夫几度想慢下来,都被月沁给制止了。
她在车厢中紧紧护住尉尘的躯干,自己全然充当了一个保护减震的作用,看着尉尘在自己怀中安然放松的神态,她才终觉得自己被颠簸碰撞几下都是值得的。
她很累也很困,即使在这么剧烈震动的环境中,她还是控制不住困乏的闭上眼睛。
月沁沉沉的睡着了,不知不觉间月沁紧握的手在颠簸中松脱开了,尉尘的胳膊猛然碰撞到车厢壁,皱着眉头清醒过来。
只见月沁的头跟着车厢晃动的频率一样,一会儿点头一会儿仰头的,偶尔还会撞到车厢墙壁上,浑然不知疼痛似的,睡的极沉。
轻咳了几声,尉尘缓慢的坐直身体,唤车夫将车速降下来。车身再没有了剧烈晃动后,他的脸色才稍微有好转。
吃力的将月沁放平在车内的软垫上,他闭上眼运功,修复大量耗费的心力,并将药物残余化解开。
车夫道:“主子,到了!”
马车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花府,尉尘恢复了些许气力,睁开温润平和的眼眸,扶着车厢门框徐缓下了车。
府中奴役见到尉尘面色惨白,衣服还带着血迹,吓了一跳,纷纷上前去扶。
车夫吆喝了一嗓子,“少主子还在车里,你们也一并带回府啊!”
月沁被一名壮硕的家奴背着,数名小侍护着,急匆匆进了门。尉尘则被一名小侍搀扶着,稍后远远跟着,直到到了府内岔路口,小侍缓下来等着他的吩咐。
“跟着去她那里。”尉尘望着前面即将消失的身影,心里放不下,沉声道。
小侍愣了愣,想了下才明白“她”就是指少主子啊,于是追随着前面几人的身影跟着走。
小菊看到月沁邋里邋遢的模样吃惊不已,而跟在后面的尉尘似乎还受了伤?
“主夫,我去帮您把李大夫请来?”小菊关心地问。
尉尘的眼睛始终盯在月沁的身上,俊美无双的容颜上带着苍白的虚弱感,“不必了,你去烧些洗澡水来,我要留宿在这里。”
小菊听到后眼睛一瞬间瞪大,随即又暗淡下去,默默退出了门外。
没多久后,仆侍将换洗的衣物,以及一大盆温热的洗澡水都准备好了,小菊在屋内听候差遣,没想到尉尘淡淡道:“出去吧,洗好后会叫你进来打扫。”
门被关上后,尉尘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月沁,喃喃道:“近来昏睡的症状怎么愈发严重了?”
注视良久后,他轻手轻脚的将她身上的衣物除去,在碰触到她滑腻肌肤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什么,心脏狂跳不止,身体有了些莫名的燥热感,因为害怕她受凉,迅速用一件薄布单子包裹着她抱到浴盆中。
他沉眸犹豫片刻,也褪去了衣裳,一起泡在了浴桶中。
浴桶中升腾起的温度似乎远远超过了水温,达到了灼烧皮肤的温度,他白皙的皮肤变成了艳粉色。
月沁的头倒在他的怀中,也许放在以前,他可能会厌恶得要死,但现在却有难以割舍复杂的感情,也不知是不是由梦境引起的,虽然他不太喜欢那个梦。
室内响起撩动水花的声音,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有些沉重,眼中的欲望也变得愈加浓重,满含着沉沉的谷欠火温柔亲吻着她的额头,心中又想起她之前说的话来,为什么她不允许更进一步呢?
从浴盆中出来,再次用那条薄单子罩住她的身体,徐步将她安放在床榻上,薄单子被水珠打湿紧贴在她的娇躯上更显现了她的极致诱惑。他轻吻在她的唇上,月沁无意识的唔唔几声回应一时惊起千层浪,惹的他压在心底的谷欠火顿起,难以自抑的伸手拽掉她身上的遮盖物,摩挲着她细腻柔嫩的肌肤。
门外响起了不间断的敲门声,小菊担忧的问道:“主子这么长时间了,水凉了,用不用奴为您再换一桶水。”
尉尘眼中的炽热逐渐冷却,眸色一沉,为月沁盖好被子,“不必了。进来把桶撤了吧。”
小菊进来见到尉尘穿着一身轻薄的中衣坐在桌旁,眸色深沉的注视着小菊,小菊急忙低下了头,与其他小侍在屋内打扫清理房间。
清理完后,偷偷朝床上瞟了眼,看到月沁头发微湿,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他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垂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失落,依照尉尘的吩咐出了门。
没过多一会,玉白寻了来,向尉尘禀告了密报,他穿上外袍,与玉白匆匆离开了。
第二日清早,月沁如往常一般醒来,刚举起两条胳膊向外伸懒腰时,忽感胳膊凉飕飕的。小菊看她的的眼神有些发沉,还莫名带着些伤感。月沁低头一看,被子滑到胸上,几乎要走光光了。
掀起被子一看,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她怎么没穿衣服呢?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天她昏睡期间是尉尘帮她清洗的身躯……
月沁觉得老脸丢光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趁机占自己的便宜?算了,这么问就有点太傻了,明摆的事还用问?
之后的数天,去尉尘的翠竹轩她都感觉不太能正视尉尘的眼睛了,一正对上他的眼睛,就会浮想起那天的事,脸上就会生起俏红来。
他轻扯起唇,“大白天也会胡思乱想?”
登时把月沁说的无言以对,面红耳赤的败下阵来。
他好像意识到月沁浮想联翩的特质了,总是找她精神不集中的时刻,说些暧昧不明的话来,搞得她接下来的时间里神经一直紧绷着,听起课来也是尤其认真。但这样也有坏处,听得多了,她的脸皮自然也就变厚了。
自皇宫回来后,尉尘晚上都会宿在她的房中,不过只待到前半夜,后半夜不知哪里去了,通常每日清晨是看不到他的身影的。
这次入宫的事,尉尘密信告诉了赫连丞相,她第二日便上奏了女帝,一时朝廷哗然,皇太女早就为自己编了一套说辞,虽然勉强解释得通,还是被女帝惩罚批改一个月的奏折,但这真的算惩罚吗?大臣们心明镜似的看着女帝偏袒皇太女,不敢质疑女帝的旨意。
月中,月沁的生父柳卿得了风热,请了大夫瞧过几回也不见好转,这几天已经头昏脑热得下不来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