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庄溯偶然的兴致,我身边的事情,小到吃穿用度,大到人际往来,大多是他在打理,这盒子也是他之前准备的,大底是他闲来无事画的纹样,特意让人做出来的。”谢岑慢慢踱到雍黎身侧,将清丽灵致的一枝玉兰搁在雍黎手边,却伸手将雍黎手里的匣子抽了出来,“这是长楚的杏花糖,我离开长楚时备着的,我知道你似乎不爱吃甜,但将这糖碾碎成粉与檀粉混合打出的香篆,点燃后有轻淡甜香与檀香的清郁之气和杂,另有趣味,你可以一试。”
雍黎就这他打开的盒子一看,宽长的盒子里排放着六个白玉制成的方形小罐子,样子很是别致小巧。她看了心生喜欢,拿了一个小瓶子打开,凑上去闻了闻,果然有轻淡却不浓郁的甜香。
雍黎再次道了谢便也收了,想起他的身体,问,“你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九枝雪现在还不是摘取的时候,我担心……”
“无碍。”谢岑道,“我这两年武功内力大有进益,因此有所压制,一年内不过偶尔发作个一两次。”
雍黎点头,谢岑如今的模样也不是个十分严重的病人样子,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据说正常时候与常人无异,发作时却痛不欲生命悬一线。
想了想,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还是安排人去长覃山守着那株九枝雪比较好,好歹也是为了换长楚南阳王,或者甚至是未来长楚帝的一个承诺,这样看来自己并不亏啊。
“长楚时局也不稳,你不早些回去,跟我来晏城有什么事?”雍黎见他神色自然,又道他这两天这家伙一直跟着自己。
“庄溯早些时候已经赶回去按我的吩咐布置安排,在我的布局中,我还是再晚几天出现比较好。”谢岑笑得温和,“至于来晏城……为什么说是我跟着你呢,难道不许我欢喜晏城风光想要一饱眼福,只不过与你同路了而已?”
“好,既然如此,我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方才让人准备了晏城特有的八鲜宴,不知谢兄可愿赏光?”雍黎笑道,没有多问他的安排,长楚之事她并不想插手。
“却之不恭。”
谢岑亦笑意深深,却听雍黎又道,“这庄溯我之前也见过两次,看举止言行该是大家子弟,但曾听他以‘主人’二字称呼你,即便你于身份上高出他许多,也不当有如此称呼,不知其中有何缘由?”
“当年庄氏被污谋反,他尚年幼便入了我府中为家奴,虽后来庄氏谋反之名得以平反,他也承继了庄府,但他却还是一直跟在我身边。”谢岑笑,“我们身边最信重的人也就是他了。”
“你那位姓冯的护卫不算?”雍黎见他毫无隐瞒的坦陈模样,不由地生出两分恶趣味来,“你能将自身安全完全交付的人,居然不是你最信重的人?”
谢岑看她那模样,眼中有晶晶亮光,却满是不怀好意的笑,他知道这家伙是个通透人,能看到很多东西,想她必然猜测自己与皇兄在某些事情上有些矛盾,她这一问许是戏谑和试探兼而有之。
“小丫头贯会找我话中漏洞。”
谢岑话语亲近,但在雍黎听来却没有半点不舒服,不由地暗暗感叹,上天所钟的这样一个人,不光一副好皮囊,言谈气质也让人如沐春风。
外面有小二进来询问,“二位客官是想在房里用餐还是去下面厅里?要么我给二位安排个雅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