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祝词。”祝词引他走过月洞门,“这边请。”
“祝公子……祝词?”
田成光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方想问什么,却听到隔着院子不远处隐约有嘈杂的哭号声音,他下意识地看向祝词。
“只是厨房的一个粗使丫头,田大人勿惊。”
田成光唯唯,见祝词态度平淡不想多言,便也不敢再多问。
直到进了院子,那边嘈杂声也消失了,有小厮匆匆过来回禀,“公子,办妥了,人丢到乱葬岗去了。”
祝词点头,淡淡道,“知道了。”
“人……死,死了?”田成光震惊,“殿下这是?”
“田大人是当地父母官,这事也不当瞒着您。”祝词压低了声音道,“是这样,今日府中一个粗使丫头混入殿下院子,在外面送来的樱桃里下毒,意图毒杀殿下,却被当场拿下,殿下震怒,下令杖杀……”
田成光满头冷汗又起,也不敢腹诽雍黎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毕竟宣阳公主若真死在自己治下,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正欲在这位宣阳公主心腹跟前说些什么表表态度的话,田成光却听祝词问请之声,“殿下,田大人到了。”
听见雍黎“嗯”一声,他又道,“属下外间还有些杂事,先行告退。”
田成光下意识抬头,他原想着作为一个王府贵女,宣阳公主应当是端庄内敛妆容精致衣着华贵的大家闺秀形象;或者作为一个参政摄政的公主,也当是正色沉肃行峻言厉的端严气度。
一丈之外的宣阳公主衣着简素,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挽着,随随便便趺坐在廊下,身前搁了木盆木桶。木盆里清水中沉沉浮浮着满满的红润樱桃,本该端严沉肃的宣阳殿下扎着袖子正从水盆里捞出清洗干净的樱桃。
田成光再不济也不敢大剌剌地盯着雍黎,匆匆扫了两眼后,便忙拜见,“祥陵县令田成光拜见宣阳公主。”
见雍黎没有出声,田成光更深地俯伏下去,“殿下在下官治下遇刺,下官难辞其咎,还请殿下降罪。”
雍黎抬头看了眼匍匐在地的田成光,见他在这样的天气里还是满头大汗,未得自己开口不敢有丝毫动作,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有仓皇怖惧之心也是好事。
“田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谢殿下。”田成光恭敬应诺,站起身来却不敢轻易抬头。
雍黎又唤侍女,“来人,赐座。”
因雍黎身份保密,此时既见田成光,原本院子里的侍女自然打发了出去。
等了片刻,连亦见四下无人,又看了眼雍黎,虽未得到目光示意,却还是起身去屋里取张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