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里有其他人?”
她随意一句,谢岑已然面露赞许地看过来,轻声笑道,“果然你我二人心思一致,所以这事我更当拖着你一道了。”
雍黎但笑不语,谢岑已经拉着她绕过了两个风格各具特色的小楼建筑,然后借着一片小竹林的遮蔽,在一汪小水池前站了站。
说是小水池其实不妥,这是一个小湖泊,湖泊与半隐湖同源,一道流进外湖,只是这小湖的面积实在是小,与面积颇大的半隐湖相比,看起来也真的就只是个小水池了。
这“小水池”名字叫做引芳湖,面积不大,却十分精致,与周围景致楼阁相互呼应,各有借景。而这府里那座早引了他们目光注意的琼华台,正是建造在这引芳湖边上。
“你便打算直接这样大剌剌地走去琼华台?”
雍黎被谢岑拉着一路走过去,除了遇着一两队家丁巡视时,会稍微站一站避一避身形等他们离开,其余时候谢岑一路上都仿佛走在自家地后花园,完全没有暗夜行动,跑人家园子做坏事要低调些的自觉。
“这样不好?难道要暗搓搓地钻狗洞?”谢岑笑得温和,玩笑道,“便是你想要钻狗洞,大约也没那么多地狗洞咱们钻。”
谢岑对黎贞这公主府的布局似乎十分熟悉,甚至林中隐在某些树丛中的小道他都能知道个一清二楚,真的比在自家府邸还自在。
雍黎想到去年她方回定安的时候,那夜从宫中经密道回府时在园子里遇到的谢岑,他那时在千古高风行动间也没有什么阻碍,饶是夏辉谨慎也发现了府里异常,但最终都没能寻到他的踪迹。
这人大约是自有渠道得知他所要知道地各家府邸布局位置,他既然连千古高风都有能力渗透一二,这个去去黎贞地公主府何在话下?
“你在定安也有势力?”雍黎随意一问。
“自然。”谢岑也不否认,回答地毫不遮掩,“同你一般,三国各处重要地城池几乎都有我的势力,像我们这些人,时常喜欢各处走走的,提前有些安排,为某些不时之需提供些便利也说得过去。”
只是为各处走走提供便利?
雍黎自然不相信他这轻描淡写点到为止的几句话,她要问自然要问个彻底,“你进出千古高风也有几次,觉得我府中防卫如何?”
“可以算是密不透风了,也不是我虚夸,即便是有军队围府,一时半会儿的,便是外攻也不得破入,甚至若我看得不错,你府里另有秘密安排,若真遇着变乱外攻,这安排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杀手锏。”谢岑道。
“是。”雍黎语气中有些自豪意味,“璟王府是我雍家四代累积建造而得如今规模,高祖曾祖皆擅长机关之术,包括祖父也有涉及,而父亲又以军法治府,故而府中布局安排等闲人不可能轻易进入得了,更别提动手脚了。而千古高风,则是石淳子设计,母亲亲自改造而成,石淳子是建筑名家,也是天下少有人能及得机关术数大家,而我母亲……怕是世人也不知道母亲于机关阵法一道的能力。总之,璟王府与千古高风若非我可以有所安排放松,等闲人私自进来不得……”
她道,“而你当日与今日一般,入我府邸如入无人之境,我大约也能猜到你应该还是从绘吾池那边的竹林阵法中过来的,但我可不可以问问,你是如何知道我府中漏洞,又是如何对我府中那几处布局道路了如指掌的?我府中有你的人?”
谢岑见她问这个问题,其实他倒是不惮于回答,有时候坦然反而比遮掩更容易也更轻松,他也相信雍黎此问,该不是来追责的,也许也就不过是心中存着这个疑问想一解而已。
“你先莫说话,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一起告诉我。”谢岑正想说话,雍黎却先打断了他,“当日你说来千古高风是来寻人的,我可以问问,你当时想找的人是谁么?”
她这一问,谢岑倒是一笑,直接先道,“不瞒你,我当时想寻的便是你。”
“我?”雍黎不解地看过去,当时她自己与谢岑其实还不算认识,那谢岑来寻自己是为着何事?
“是你……,其实,也不算是你。我当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当日里寻的,其实只是是宣阳公主雍黎。”
谢岑有时说话喜欢打着哑谜,这般乱七八糟的意思,难得雍黎听得分明。
当时他二人虽见过一面,对彼此身份也有猜测,但都没有确定对方身份,而谢岑那时来定安是想见得只是璟王府的宣阳公主,而不是她。
“其实不瞒你,我的消息比寻常人灵通,当初你暗中先与回京队伍先来定安的消息,我是提前知道的,所以我算是比你早个两三天先来了定安,所以便想着找机会要与你见一见。”谢岑又道,“我当日想见你主要是为着两件事情,其一,是庄溯带回来给我的你愿意将九枝雪换我一诺的交易,我对你十分好奇,确实想见你一面;其二,你也知道,我当初暗中相助康王黎贤,虽说我目的并不单纯,也确实不是真心帮他,但为了让黎贤信重,有些表面上的事情还是得做,所以想见你也有试探一二的意思。”
他这般说,雍黎倒是舒了一口气,这些确实是小事,也并未触及到她的底线,她眼中也有淡淡笑意。只是当初二人对面,却相护不识身份,还当只是桃花津渡口一次萍水相逢,最多又共历了一次险境的故友。
“原来是这样。”雍黎道,“当初我是暗中来京,不欲旁人注意,故而回府也只能偷偷地进来。见到你的那晚,其实我也不是来寻人的,只是那时在附近有事要办,恰好夜色晚了,不想在折腾着回广陵涛休息,索性在府里住了。当时不欲暴露身份,所以便随便以寻人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