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陛下应该只是客套地与陈国使团说两句话,在让人好生地送出宫送回驿馆便是,但那位和婉公主却在陈国使团拜别的时候突然,突然不管不顾地冲向陛下。当时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当时离陛下不远王爷上前去拦。谁知那和婉公主却在近陛下与王爷二人身时,突然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眼见着那匕首将刺到陛下,王爷赶不及伸手拦,便立刻侧身去踢,谁知那和婉公主竟然是个有功夫,她也不对王爷,刀刀都只向着陛下。后来不知何故她手里那刀竟然以十分刁钻地角度刺向陛下,王爷一时无法,只得以身相替,那一刀正中王爷前心。”
正中前心?
雍黎想想也觉得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怪异,区区一个和婉公主,便是动作再怎么快,只要他父王人在殿中,不可能救了人却让自己重伤。
而且一个陈国公主,竟然胆敢如此公然行刺,便是沈慕和沈蒙,大约是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若在联系上昨日宴席中的行刺之事。
那这矛头可不就是直接指向了陈国,他陈国有多少张嘴,怕是也说不清。
雍黎是知道那个和婉公主沈妤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若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但沈慕却不是个愚蠢懈怠的人,他怕是也心里清楚他这个妹妹的不正常,既然如此,在上璋的宫城之内,他不可能不防备一二,怎得就能让沈妤这么就动了手?
“那和婉公主,眼见着伤了王爷,却未能伤到陛下。而此时外面已有侍卫匆匆围过来,大约是知道再无可能得手,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得时候,举刀自戕了。陛下当时大怒,立刻便令禁军围住了两仪殿,将陈国诸使都控制住了。陈国的两位王爷也都有些震惊神色,他们倒是有心辩驳,却也不知从何解释起。毕竟他国使者,陛下倒也没让人为难,只令侍卫将人临时困守在灵桂宫。”
“只是奇怪得是,陈国诸使离开两仪殿后,有侍卫上去仔细搜查那位和婉公主得尸身,却发现这位和婉公主是易了容的……”
易容?
死的那个不是沈妤?
雍黎诧异更甚,觉得这事情扑朔迷离,仿佛有一双隐藏于黑暗中得手,于众人所不知的黑暗中暗暗地操控着这一切。
雍黎越想越觉得有种寒意自四肢直涌上来,一切都不能以常理论,而她又未曾亲历现场,便是想理头绪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理清。
“还有什么可说与我的?”雍黎问。
“没了,老奴只知道这些,陛下也只交代老奴先将这些告知您。”余海走得前喘吁吁,又说了那一大段话,若非雍黎方才还略微放缓了些速度,他根本跟不上雍黎的步伐。
“好,我知道了。你慢走,不必跟上我。”雍黎见他喘得厉害,体恤他年纪大体力不支,便不让他跟着自己了,而她自己脚下的步子去又加快了两分。
不多时已经到了两仪殿,雍黎一靠近两仪殿便觉得今日这里也不同寻常,最明显的便是,守卫显然比平时增加了有两三倍。
好在雍黎时常出入宫禁,况又有陛下的吩咐,她倒没受到什么阻拦便进去了。
两仪殿偏殿内,雍寒山正靠坐在软榻上,御医正俯身给他换药,雍黎看他面色有些苍白,精神看起来倒还好,不由得放下心来。
皇帝陛下站在雍寒山一侧,微微蹙着眉,看御医动作,难得在皇帝陛下如此严肃又态度不明的目光下,那御医手下动作还能如此稳定利落,三下五除二便换好了药告退。
成安帝见雍黎进来,转过身来看到她有些担忧的神色,道,“你父王并无大碍了,你不必担心。”
雍黎点头,却问,“您无事?”
“我并未伤着,多亏了你父王。”成安帝有些愧疚。
“您的安危重若千钧,不能有丝毫闪失。”雍黎这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劝慰,成安帝不知怎得竟觉得心下感觉怪异,却听雍黎又道,“您此时召我过来是为何事?”
雍黎边问,边上前去查看雍寒山情况,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才算放下心来。
“方才余海大约也已经与你简单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这事想问问你的看法。”成安帝道。
雍黎却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那个和婉公主的尸首在哪里?”
“暂时停放在在内廷司,还未移送三司。”成安帝问她,“你要去看看?”
雍黎点头,“不过不急,我倒是想问您与父王一件事。”
她笑得十分温婉和煦,“昨夜留陈国使团在宫中,您二位可探查出些什么来?”
她这话一出,成安帝与雍寒山相视一眼,都有些无奈一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家伙。
“在说陈国使团中的事情之前,我有另一事先告诉你。”成安帝在雍寒山榻边坐下,见他唇上干得起了皮,亲自倒了盏茶递过去。
“何事?”
“昨晚宴中,和婉公主突然昏倒之事你还记得吧?当时太医诊断的只是普通伤寒,其实不然。那太医真正诊断出来的沈妤之所以突然昏倒的原因,并不是伤寒,而是中毒。只是那太医也是个聪明人,当时并未大剌剌地直接说出来,而是用药压住了她体内毒素,并使之表象为真的风寒,之后才来元和宫向我说明。”成安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