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是。”谢岑道,“我那个师兄如今远在长楚,根本无暇分身,他即便能对上璋局势插手一二,也不过是依仗着他去年离开上璋之前的一些安排罢了。能不动声色在所有人未曾察觉之前做出这样大的动静,几乎没有可能。而他那个弟子白城,据我的调查,也不会是他,那人……还做不到如此程度。”
“所有你其实是因为十二星阵才怀疑黎贞身边的人可能与你那个所谓的师兄有关系?十二星阵由来何处?”雍黎没接方才的话题,而是仍旧追问了一句,语气中有几分期盼,她想确认自己心中所想,她想从这最后一个问题的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想以这答案来为佐证,洗干净谢岑在她心里的最后一点怀疑.。。
“十二星阵是我师门所创,虽不算什么重要的学术传承,但我师门修习阵法,这十二星阵地位却不低,凡嫡传弟子人人精通。我那日在清疏阁第一眼看到那观鱼池的阵眼时,我便知道其中精妙之处,唯有我师门中人作此排布,寻常人再如何也做不到如此程度。”谢岑道。
“难怪。”雍黎喃喃,“难怪你对十二星阵如此熟悉,破阵并布局反噬,那么轻而易举地便完成了。”
雍黎一向是对谢岑钦佩叹服的,这人虽常在他国游历,但对长楚的局势变化几乎是完全掌握在手里的,若非强势的手段,庞大的势力,如何能这般远离长楚,却依旧万事底定?
而这么久的相处,他的手腕谋略,雍黎早已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一个人,确确实实是强大到让人觉得可怕,她是不愿选择做他的敌人的。
雍黎想到那日他许给她的承诺,即便她选择多信任他几分,即便他能守住他的承诺,但终究她的退路永远不可能只是他,她也永远不可能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他那轻而易举的一诺上。若真有一日,她彻底信了他,而他却毁诺,那时局势又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几分?涉及两国之安危大局,他们各有所属,有所保留也是益事。
“凤归,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谢岑看着她的目光,有那么片刻意味不明,他就那般清清淡淡地看着她,一贯温和的中却仿佛有些一闪而过的意味不明。
“何事?”雍黎摩挲了下手里装着菱角的白瓷匣子,问道。
“昨日在密道里遇到的另外一个人,我查了他的身份。”
“被你刺伤的那个?”雍黎自然记得昨天那人,她当时隐约注意到那人看谢岑的眼光有点怪异,只是密道太暗,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便也没多注意。
昨日密道中遇到的那两人,她原本以为这两人应该各有所属,相互之间或许只是因为他们背后势力之间的一些利益往来,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
不过现在想起来,昨夜那个白城却在被困在密道之后,还是费力将被谢岑刺伤昏迷的那人背了出来,如此费力地救人,若说他们两人没什么关系,雍黎却是不信的。
谢岑点点头,“时间太短,我并没查出他的具体身份,甚至连他的叫什么都没查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与长楚那边有关系。至于是与长楚的哪方势力有牵扯,我还不确定,或许还需要多几天时间才能查清。”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人,一个背后是彻彻底底的长楚势力,一个背后明面上是长楚势力实际却是陈国,而这两方势力以一种奇怪而又隐秘的方式在合作着,而他们合作的目标,他们矛头所向,却是我上璋?”
谢岑目露赞赏神色,“这事只是顺便一提,即便我不提,大约你也也能注意到。我其实要提醒你的是,陈国使团中有有异样,我也知道你对沈慕颇多关注,甚至视他为心腹大患,但我觉得你要注意的应当不止沈慕。”
“你是说,沈蒙?”雍黎看向他,惊问,“你也注意到他?”
谢岑点头,触了触她发间不止何时被风吹上的一小片细碎的落叶,那落叶被他捏在手指间,叶子上经脉分明。
“或许不止沈蒙,最重要的应该是沈蒙背后的支持者,比如那个叫许儋的副使,比如远在陈国的胡炎纪。沈蒙即便看起来平庸,能力手段比不上沈慕,但焉知他的平庸有几分伪装?更何况,即便他是真的平庸,但仅凭他背后胡炎纪的支持,沈慕想要上位,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说的这些话清晰直白,却反而印证了雍黎之前便有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