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会儿确实是有什么事?去哪里?我陪您一道。”也不等雍黎回答,他便将手里提着的两坛子酒交给连亦,吩咐道,“我陪着殿下便好,劳烦你替我将这两坛子酒送回去吧。”
“你现在倒是会替我做主了,我的人你说打发就打发了。”雍黎笑道,却朝连亦示意道,“你去吧,我今晚可能会回去得晚点,府里你照看着些。”
连亦应诺离开。
林轶却道,“连亦是南岳策所属,也算是我的属下,我怎么就不能吩咐她了。”
“我是说不过你……得了,不说这个了。”雍黎不以为忤,她摊开掌心,掌心里躺着的正是方才在小摊子上买的一个小核雕。
“这小核雕精致,瞧着上下两个小孔,穿上流苏,大概可以做个扇坠子,我也用不着,你收着吧。”
林轶见她掌心,核雕压着的那道长长的疤痕,比那精美的核雕更加突兀,引人注目。
雍黎注意到他盯着自己手掌心的目光,手指微微收起,然后一弹,那核雕便朝林轶飞过去,而她则漫不经心地收回手臂,衣袖一垂,便遮住了她微微握拳于身侧的手。
林轶在那核雕飞到跟前的时候抬手接住,却笑道,“您这借我的银两买了来的东西,又赐给了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感谢您呢,还是该笑您抠门呢。”
“别贫了,快些跟上吧。”雍黎丢了他一个眼神,便往巷子里走。
连转了两个巷子,到最后却放弃了大路不走,转去了黑漆漆的小巷子。
不过那巷子虽小,却并不破败脏乱,看起来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门,进了巷子没走几步,果然便见着一处高墙,进深处有一道低调的小门。
“这里……”林轶四处瞧了瞧,觉得有些眼熟,又看了看方位,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雍黎,“这似乎是从前世子……”
他一句话没说完,又下意识地去观察雍黎的神色,雍黎自然注意到他的那点顾忌,她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这一两年来,仿佛想通了许多,心底也更坚硬了些,从前刻意避及的事情,现在谈起来已经觉得很是平静了。
她微微笑道,“你记得不错,这里确实是从前大哥名下的产业,似乎还是母亲心疼大哥年纪尚幼便要担起王府嗣子之责,日日辛苦学习少有闲暇,便特地送给大哥让他偶有闲暇来此看看书放放松不被外物打扰的消遣之所。大哥生前喜欢兖州的白牡丹,后来偶然得了两株……”
雍黎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大约是我年幼时辣手摧花,他心疼那两株白牡丹,担心它们毁于我手,所以并未带回府里,反而是隐藏在这处宅子里养着。这宅子大约也真与那两株白牡丹契合,竟然养得非常灿烂茂盛,某一年花开的时候,我还曾见过一次,若能为外人所见的话那大概确实是整个定安也难得的绝妙之景了。”
“只可惜,那样美丽繁盛的白牡丹,只开了短短几年,兄长故去的第二年,它便再没有开过;兄长故去的第三年,它也彻底死在了那一年的春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