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棱肯定知道她差点被人做成人蛊,那么白祈天也会知道。
楚玥以为白祈天会问:“为什么有黛儿在你还让人做成了人蛊?”又或者会说:“其实你何必如此,或许找一找便又有另外一条路了呢?”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她疼不疼。
这个人真是……
“疼。”楚玥也认真望着他,说道:“好疼好疼。但我在梦里已经受过千百次了,所以疼习惯了。我不怕疼的。”
白祈天凝视她片刻,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楚玥的头,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会有人不怕疼。”白祈天独自一人走着,喃喃自语。“只不过比起疼,有更害怕的东西罢了。”
白祈天去问了君无棱何为人蛊之后,就找来黛儿。黛儿不愿说,却也透露了几个信息。白祈天何其聪明,立即就拼凑出来了真相。
楚玥怕的,是楚昀受到伤害。
所以她刻意与之疏远,狠狠将他推开,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想要利用楚昀来胁迫她的坏人远离楚昀。她选择用一己之身抗住所有的阴谋暗害,就像一条蛇那样,隐忍蛰伏。她孤立无援,所以连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敢赌,一步一步跨越那七七四十九道生死关。直到最后一刻才绝地反击,一击毙命。
这样的胆魄,令人钦佩。
“白泽。”白祈天唤来护卫,递了一张名单过去吩咐:“把人送去昀哥儿那里。”
白泽接过一看,惊道:“可少主,这是好不容易才练出来的精兵……”
“送过去。”白祈天轻轻一瞥,白泽便立即领命退了出去。
想要护好一个人,光护着她是没用的,得将她珍视的也一并护起来才是。
屋子里茶香缭绕,男子伏案疾笔,光影勾勒着他的线条,连轮廓都是好看的。
……
怀安大昌三十一年十月初一午时三刻,日食,满城沸腾。
安昌帝蜷缩在勤政殿内瑟瑟发抖。
蜡烛灯笼全都已经点亮,殿内亮如白昼,但透过窗口往外看,黑压压的一片,伴着大风呼呼,厚重的门被吹得重重关上,却没有内侍顾得上这个。所有人都在敲打着,侍卫拿着腰刀,内侍拿着木棒,或是敲在铜锣上或是敲在大鼓上。
安昌帝只觉得耳边轰隆眼前漆黑,什么也听不明白什么也看不明白,但偏偏皇宫外民众们的敲打大喊就像浪潮一般,越过厚厚的宫墙一波一波传来。
“...天黑了天黑了!”
“...赶天狗赶天狗!”
民众如此大喊着,锣鼓震天响。
安昌帝颤抖着手,捡起落在龙椅旁的一张薄纸,上头写着:午时三刻日食,天黑一刻。
落款是楚玥,楚玥!
就在半个时辰前,白都联派人送来了这封信,经过层层检查才来到安昌帝手边,而就在他打开信封的那一刻,毫无征兆地,天就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