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是在与王爷置气?”乳母是个过来这人,一看厉未惜这模样便知其心有不快。
她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乳母伸手拦了下来。
“王爷自小便是老奴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气和性子我最为了解。他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又不善于表达,若是让王妃不快,也请王妃多多包涵,他并非有意为之。”
这乳母倒是会心疼他,处处偏帮,难怪赵卿承对他这位乳母格外视之,对其也倍加敬重。
乳母叹了口气,目光随之望向窗外,深邃而又悠远······
“王妃许是不知,莫看他身居高位,其实王爷也是个苦命的人。”
赵卿承命苦吗?厉未惜可是一点也没瞧出来!
乳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老奴受命进宫照顾王爷那会儿,王爷还未满月,白白胖胖的甚是可爱。先皇对他喜爱至极,除了忙于朝政其余时候多半是耗在先皇后宫中逗着王爷玩;只是先皇后对王爷的态度极其暧昧,虽说是亲生母亲,她对王爷自然也是极为珍视,小心呵护,但老奴却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半分属于母亲的怜爱。王爷是先皇的长子,先皇对他自然寄予厚望;王爷倒也争气,并未让先皇失望,随着年龄的增长王爷也愈发的聪明伶俐;先皇后对王爷的要求及管束也愈发的严厉了,王爷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便会被先皇后派人唤起,读书习字,习武练功。每每看着睡眼朦胧的王爷强打精神习字,练武,老奴心里真不是滋味,要知晓那时的王爷不过六、七岁。若是王爷今日功课不好,或是练武不勤,这些师傅门一旦告知先皇后,那王爷必然要遭到先皇后的责备及体罚;老奴总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甚至有时回想,这先皇后从未真心喜爱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不过是将他看作是巩固自己地位的砝码。”
厉未惜从来不曾知晓赵卿承居然会有这样的过往,她一直以为他在当年事发之前的日子是无忧无虑的,原来赵卿承的童年还不如她在忠义侯府的日子。厉未惜突然对赵卿承有了新的认识。
“可就是因为先皇后严厉的教导,才有王爷如今的文武全才不是吗?”她安慰乳母,毕竟事情总有两面性,就如同她自己一般。
乳母却视乎并不这么想,她对先皇后似乎颇有怨言。
“若非,五年前先皇后执意要王爷向先皇请命,亲自带兵与刹国交战,柳将军又被其女唆使主动请缨随行,王爷的皇位又岂会拱手让人,落得今日这般。”
“乳母,你也知晓此事?”厉未惜没想到区区一个乳母知晓的竟这般的多。
“那是。老奴虽早已离开皇宫,但在宫里还是有些聊得来的老姐妹,自然知晓的多啦!”
“王爷刚回京那会儿又黑又瘦,看着好似荒野农夫一般,不似从前的英姿勃发;且多次招人暗杀,好在每每都化险为夷;不过经此之后,王爷那双好看的眸子也较从前更为阴冷多疑,老奴看着是既心疼又担心。”乳母言及此又是一阵叹息。
“好在后来这状况有所好转,老奴这才稍稍安心,却又听闻太后因顾忌王爷之前的身份而处处为难,王爷当真是举步维艰啊!”
想来赵卿承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过,这边要提防旁人暗下毒手,那边又要忙于查找当年真相,还要腾出手来疲于应付太后的各种刁难,若换作是她恐怕早已应接不暇,不知如何是好了!
说着说着乳母似乎想起什么,“对了,王爷那会儿回来时还带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孩。听王爷说是恩人之子,还让老奴帮着带了些日子。王妃可曾见过?”
“未曾。”
“想来这孩子如今也有十四、五岁了,许是王爷将他送去了书院。”
厉未惜点头,猜测着这孩子的身份极有可能是农妇的孩子。要说当年对赵卿承有恩的,除却他们忠义侯府,那便是那家收留他的农妇了。
“乳母,可对柳姑娘颇有微词?”厉未惜试探地问。
“那丫头打小就心机深沉,小小年纪就一肚子坏水。老奴自然不喜!”乳母啧啧地道,“当年就是她游说身为水师的柳将军自告奋勇,随王爷出征,才有导致王爷被刹国围困。”
“她为何如此?”厉未惜不解。
让不善陆战的柳将军出征其结果可想而知,厉未惜不认为柳如梦会不知晓其必然的结果。是过于相信她爹的实力,还是太过看轻刹国将领的能力,厉未惜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