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北地可有异动?”镇国公殷煦放下茶盏,一脸凝重地看着立于房内的张玄阳。
张玄阳双手拢于袖,在镇国公的书房内踱步道:“天象有变,荧惑守心,国运有厄,北地恐有战祸。”
镇国公闻后,眉头紧蹙,点了点头道:“近日边关来报,北地太过沉静,我隐有预感,怕是要不太平了。”说到这里,镇国公在袖中微微握紧了拳头。
张玄阳抬头深看了一眼镇国公没有开口,心中念到:此人面方容刚,不怒而威,武曲入命,天府相承,善武,主孤寡,六亲缘薄,日后定为一方霸主。
“国公爷,世子来了。”一个通报将书房内的静默打破。
镇国公微微坐正身姿吩咐道:“让他进来。”
张玄阳听后站起身来,见一幼学之年的男孩自门外进入,遂上前相迎,躬身行礼道:“世子爷安康。”
殷颢见国师对自己行礼,忙回礼道:“国师大人不必多礼。”
镇国公看着这一幕,默默不语,心有思量:这位国师大人,为人一向清冷漠然,对于皇帝也不甚上心,却唯独对他这个十岁的儿子恭敬有礼,倒是让人琢磨不透。放下心中的疑问,镇国公淡淡地开口问道:“颢儿,何事要报?”
殷颢对父亲躬身行礼道:“父亲,妹妹回来了。”
镇国公一听,又开始发愁了,当初国师忠告过自己六亲无缘,不必太过约束亲近子女,便有些放纵这个女儿,谁知这一放手,就收不回来了。明明是国公府的千金,却成天跟着一群江湖人士瞎混,天天不着家,现如今更是三五个月见不着人。再抬眼看看面前的儿子,虽然心中甚是疼爱,但也不敢过于亲近,导致这儿子跟军中的武官谈笑风生,称兄道弟,在自己面前却毕恭毕敬,半点享受不到旁人家的天伦之乐。
镇国公想到这里唏嘘不已,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板着脸说道:“命人给她收拾房间吧,告诉她,年关将近,莫要再跑了。”
殷颢应了一声后,对父亲行了一礼,又对张玄阳行了一礼,就转身出去了。
张玄阳对殷颢回了一礼,看着他离开后,转身对镇国公说道:“国公不必烦忧,令郎与令爱必定能明白国公的良苦用心。”
镇国公起身对张玄阳拱手道谢,然后就命护卫送张玄阳出府了。待张玄阳走后,镇国公偷偷摸摸地在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两对婴孩带的金铃铛,放在手心细细地抚摸,嘴角带着慈笑,摸完还不满足,又举起放在耳边晃了晃,听到清脆的铃铛声后,嘴上的笑意更浓了,甚至还带着一丝傻气,哪里还有统帅三军的威仪,这分明就是个傻爹样。
殷颢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就径直去了妹妹的院子。看着院子里的仆人忙进忙出,就知道这小妮子又在瞎折腾呢。
殷筱指挥着下人收拾屋子,正好看到兄长站在院外,连忙跑上前,拉着殷颢的手臂问道:“阿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殷颢低头看着自己顽皮的妹妹,宠溺地笑了笑,又指着院子的仆从问道:“筱筱,你这又是在折腾什么?”
殷筱龇牙笑了笑,解释道:“爹爹给我收拾的屋子太娇气了,粉纱粉帐的难看死了,我让人全给换成白的了,怎么样,是不是仙气十足?”
殷颢轻笑了一声,调侃道:“筱筱,你这是要办丧事吗?”
殷筱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垮了,对着兄长抬手就是一掌,然后娇嗔道:“你才办丧事呢,这叫仙风道骨。”说完又扯着兄长的衣领说道:“还有,以后不要叫我筱筱了,要叫我青竹女侠。”
殷颢扯开殷筱的手,莞尔一笑:“青竹?女侠?”
殷筱拍了拍手,偏着头洋洋得意地看着兄长说道:“哼哼,我现在可是凌霄派第四十七代弟子,人称青竹女侠,怎么样,厉害吧。”
殷颢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念叨着:“青竹,青竹,不还是个筱字么,我看你啊,还是叫筱女侠吧,或者叫小竹子也不错,更好记。”
殷筱掐着腰一脸凶相地对殷颢吼道:“阿兄,你在激怒我!”
殷颢看着眼前这头愤怒的小兽,大笑一声:“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的青竹女侠。”说完见殷筱怒气散尽,又抬手摸了摸殷筱的头,柔声说道:“父亲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年关将近,安心待在家里过年吧,莫要再跑出去玩了。”
殷筱“哼”了一声,说道:“知道了,我不出去了还不行嘛,我这里还乱着呢,等收拾好了再邀你来玩。”说罢又回屋子里指挥仆从了。
殷颢见殷筱还有事忙,也不再多待,就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