鹂园和庆和园有些地方相似,有些地方却是不同。大厅中央同样都搭了一个大台子,不过庆和园的各间包房都是敞开的,即便合上门也能听到戏台子上的唱曲,而且后园子里还零零散散地搭了好几个小戏台。
至于这个鹂园嘛,倒是不同的很,只有大厅这一个台子,其它便也只是在小亭子里有个座。而且各个包间的门都是合上的,关上后倒是听不见外头的声响了。
若论起摆设来,庆和园倒是雍容华贵一些,这鹂园却是清新淡雅飘然出尘。
卫姮坐在包间内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景致,内心啧啧称奇。
卫珞看到卫姮一副面子上还端着郡主的架势,心里恨不得把眼珠子飞出来看的小模样,心中好笑,就抬手在卫姮面前的桌板上敲了敲道:“你要是想看就起来转转,这屋里就我和你十叔,没外人,你也不用讲究那些个宫规戒律。”
卫玹看着卫姮也是微微一笑:“阿姮,不必拘礼,你若是想看我便带你去转转。”
卫姮摇了摇头道:“那倒不用,我懒得逛了。对了十叔,你说的那个角怎么还没来。”
卫玹摇了摇头道:“那不是角,是琴师。这里与庆和园不同,庆和园是唱戏的,这里是听曲的。”
“哦,原来如此。”卫姮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十叔,你说的那个琴师很厉害吗?”
卫玹抬手抚了抚腰间的玉笛道:“孟白兄乃京都第一琴师,技艺高超,我能得其引为知音,实乃荣幸。”
卫珞一听来了精神:“嗬,十哥,你的笛子可是吹得最好的,居然有人能和你成为知音,我倒要听听这位京都第一琴师,琴技如何,当不当得你的知音。”
卫姮听了也不住地点头赞同,这位十叔虽然和四叔一母所出,但兄弟俩的性格却天差地别。四叔端王是个沉不住气的火爆脾气,片刻不得闲的。而这个十叔却是个文静的性子,为人和善,却又带着点高洁清冷,万事都入不得他的眼,唯有曲调能吸引他。十叔精通音律,最擅吹笛,他腰间系着的玉笛便是皇祖父所赐,称:“此笛只配老十所用。”
“公子,孟白先生来了。”一个身着粉装的婢女低头柔声道。
卫姮心中暗自佩服,不亏是鹂园,连个婢女的声音都这般好听。
卫玹一听,忙起身迎道:“快请先生进来。”
“是”婢女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下。
过了一会,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抱琴入内。
卫姮看清了来人,心下一惊,这京都第一琴师年纪这么小,看着跟十叔差不多大呀,她还以为会是个糟老头呢。
卫玹请了孟白坐下后,解释道:“今日带了两个后辈前来听曲,望孟白兄见谅。”
孟白知道卫玹的身份,一听他这么介绍,也就大致明白了卫姮和卫珞的身份,便起身对两人见礼。
卫姮见此人行礼,虽然恭敬却不谄媚,不由地高看了几分。
孟白的琴技确实厉害,只一音,情便至,婉转悠扬,绵绵不绝,曲音轻灵入心,好似置身山林之间,出尘脱俗。
卫珞听地入迷,也不由地闭眼聆听。
卫玹听得兴起,便拿出玉笛与之相合。古朴的琴声配上清脆的笛音,好似山林间跳出许多生灵走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卫姮听痴了,最后竟有些舍不得走了。卫玹是个音痴,自然能够理解,便柔声哄道:“阿姮,奏曲最耗心神,纵然好听亦不可贪多,你若喜欢,我下次再带你来。”
卫姮也不是个小孩子了,自然明白事理,也不再闹腾,只是对着孟白拱手道:“先生琴艺甚好,我想与先生交个朋友。”
孟白见这位郡主这般坦诚,便也不矫情,回礼拜了一拜,便算是认了朋友。
卫姮同孟白告辞后,便跟着两位叔叔出了鹂园,回了她的寒梅园,一路上一直回味着刚才的曲子。论音律,她原本最是佩服十叔,而如今又多了一位。虽然她自幼也被先生教导过琴艺,但是跟人家孟白相比,简直拿不上台面。
卫珞见卫姮耷拉着小脸,知道她还未尽兴,难得见上一面实在不忍心让她就这么回去,便开口哄道:“卫姮,你要是还想玩,不如我带你去庆和园听戏吧,我听说庆和园最近有出戏唱的可好了。”
卫姮嘟着嘴,看着卫珞问道:“什么戏啊?”
“少阳君挥剑唤雨惩奸贼。”卫珞抬手在嘴边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说的是少阳君修得正道后,勘破天机,上可通天,下可知地,中可晓人,惩奸除恶,造福百姓的事。”
卫姮听得一个愣神,口中呢喃道:“勘破天机,天机阁,上可知天道阴阳之幻,下可知人命时运之变,中可为自己所谋……”这说得不就是国师吗?观星台知天道阴阳人命时运,天机阁为自己所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