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静静地坐在地符上,看着张玄阳做法。
明日之后,她便再也不能开口唱曲了,若说遗憾,或许会有,不甘亦有,但是,不悔。
“嘭”的一声,张玄阳面前火光一闪。
云姬看着火光,见其逐渐微弱,化作一缕黑烟,慢慢向着自己飘来。双手于袖中紧握成拳,呼吸也变得急促。只见黑烟逐渐增多,将自己紧紧包裹其中,耳边嘈杂声渐起,不安与惶恐席卷全身。忽然间,黑烟骤然紧缩,一道黑烟紧紧缠绕在脖子上逐渐收紧,逐渐渗透。
痛!好痛!烈火灼烧般的痛感,让云姬冷汗直流,她本能的想抬手扯开黑烟,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她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反悔。云姬苦苦煎熬,里衫被冷汗浸湿,贝齿将下唇咬出一片殷红,再忍一忍,马上就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黑色的烟雾逐渐变成红色,红烟逐渐散去,化作一缕,沿着地板向墙壁上悬挂的一副卦画后飘去。
钟离奕此时正盘坐在天机阁的暗室内,满心忐忑地看着躺在地符上的卫姮,抬手轻轻抚过卫姮的额发。突然察觉到身后有红烟飘进,便收回手,坐正护法。
那缕红烟自云姬身上散开,一路飘进暗室,向卫姮袭来,将她静静包裹在内,逐渐收紧,并分出一缕红烟环绕着卫姮的脖子来回旋转,然后猛地一下渗入进去。
极度的不适让昏睡中的卫姮开始挣扎,她开口不断喘息,双手不断地抓挠自己的脖子。
钟离奕担心卫姮会伤到自己,忙将卫姮的双手包于掌内,安抚道:“公主,别怕。”
片刻挣扎后,红烟逐渐消散,卫姮的不适也停止了。
钟离奕抬手拭去卫姮额间的冷汗,轻声安抚。
正厅内,张玄阳见祭台前的一盏红烛突然熄灭,便停止施法,起身走到云姬面前说道:“术法已成,有劳姑娘了。”
云姬全身力竭,撑着地面缓缓站起,勉强地回了一礼,想要开口致谢,却发现喉咙焦灼,疼痛难忍,已经无法出声,便只得作罢,独自一人微微颤颤地往楼梯走去。
张玄阳见云姬独自离开,便转身走到卦画前,抬手一挥,卦画一转,显出一道门来,缓步迈入。
钟离奕见张玄阳走进来,便转身跪地,对着张玄阳叩首一拜道:“多谢师父。”
张玄阳抬手一挥道:“不必谢我,这是她自己的缘法,你且带她回府吧。”
“是”钟离奕躬拱手应下,起身将卫姮抱起,离开了太史局。
张玄阳待钟离奕离开后,便拂袖关了暗室的门,精疲力竭地走到蒲团上打坐修养,术法一门,既能救人,也能害人,但无论为何,施术者,必定大损。
钟离奕将卫姮送回内室,对身旁的丫鬟叮嘱道:“小姐醒来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公子。”丫鬟秋水颔首应下,见钟离奕说完后就在卫姮床边坐下,便识趣的退了出去。
秋水是前段日子被买进府的,并不是府里的旧人。她是专门负责伺候这位钟离小姐的。还记得初见小姐时,她一身伤痛,昏迷不醒,本以为这位小姐快要不行了,自己在府里的时间长不了,却不成想,这位小姐竟然醒了,虽然行动不便,口不能言,但却是个和善的主,这也算是她的福气了。而这位钟离公子,虽然待人冷淡,但对于这位小姐却是极好极上心的,只是不知小姐为何总是闷闷不乐,似乎心里藏着很多伤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