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离开太史局后,没有回鹂园。她如今这副模样,若是被众人看到,一定会惹出不少风波。云姬在太史局门前沉思一会,便抬步向南而去。
孟白抬手拨弦几音,提笔记下,复又拨弦,突然想起云姬先前说要献祭嗓音,顿觉心烦意乱,再无丝毫灵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院中的梧桐树,心生悲切。
“叩,叩”一阵微弱的敲门声响起,孟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着大门没有动身。
“叩,叩”又是一阵响声,孟白心生疑惑,这个时辰,谁会上门呢?
孟白走到院中,打开大门,只见云姬面色苍白,气若游丝地站在门外。
“你这是怎么了?”孟白心里一慌,将云姬扶进屋。
云姬全身脱力,在孟白的搀扶下进了屋。
孟白将云姬扶到秀凳旁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抬手拭去云姬嘴角的鲜血,一脸凝重的问道:“你去了?”
云姬扶着桌沿,轻轻地点了点头。
孟白闭上双眼深叹一口气,然后看着云姬小心询问道:“你现在……”
云姬惨然一笑,忍着灼痛,嘶哑道:已不能言。
孟白听到云姬的回话,只有气声,毫无音色,心痛万分道:“你怎么,这么傻呢!”
云姬摇了摇头,想要继续回话。
孟白忙抬手制止道:“好了,你嗓子不适,不要勉强。”
云姬偏头看到孟白的琴案上放着纸笔,便走过去提笔写道:多谢师父谅解。
孟白读完心中悲愤,开口说道:“事已至此,我不谅解,又能怎样呢。”说罢,孟白抬头看着云姬问道:“你现在作何打算?”
云姬低头写道:赎身,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孟白点头道:“你今日就在我这里歇下,明日我同你去鹂园赎身。”说罢,又欲言又止地低下头。
云姬察觉到孟白有话要说,便抬手在琴案上轻敲几下,示意他说出来。
孟白深吸一口气,看着云姬,认真地问道:“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
云姬释然一笑,提笔写道:“不必了。”
早在施术前,张玄阳便同她说过,施术夺音与受伤失音不同,伤病受损尚可医治,但术法受损则再无可能。
木已成舟,又何必挣扎。
孟白见云姬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眼底却有着无尽的悲伤,明知献祭不比外损,但依旧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如今得到这样的答复,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