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姮收回视线，平静地看着风无痕：“为什么要帮我？”

风无痕嗤笑一声，拿起猪肘一边啃一边漫不经心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小豆子，就住在城外的村子上。他呀，命苦，是个孤儿，没人管饭，每天只能熬几串糖人拿到城里卖，就为了混口饭吃。可那位呢，不愁吃不愁穿，喝醉了酒就在大街上纵马。他撞死小豆子的时候，可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扬鞭走了。”

卫姮看着风无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风无痕灌了一口鸡汤，舒服地咂了几下嘴巴：“如今大仇得报，小豆子也能瞑目了。”说罢，风无痕抬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道：“你真的不再吃点？你们京都的菜肴真是一顶一的好，还是城里人会吃啊。”

卫姮尝了一口点心道：“你不是京都人？”

风无痕笑嘻嘻道：“自然不是。我风无痕闯荡江湖十几年，四海为家。”

卫姮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来京都？”

风无痕羞涩地笑了笑：“我有个朋友，她是京都人，每年都要回趟家，我便跟着她一起来瞧瞧热闹。”

卫姮见风无痕没有细说的意思，便不再多问，转口聊道：“江湖有趣吗？”

风无痕连连点头，得意道：“那当然，江湖恩怨，风雨如晦，那是相当精彩呀，怎么，你也要试试？”

卫姮笑了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有趣，也是受人管辖的。”

风无痕听后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不错。江湖上，不管是哪里都有地方官压制。如果倒霉碰上个贪官，那一方百姓便苦不堪言，江湖侠士再侠肝义胆，也抵不过正规军。”

卫姮微微皱眉：“地方上的贪官多吗？”

风无痕哈哈一笑：“你这话问的没水平。你应该问，地方上有清官吗？”

卫姮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风无痕。

风无痕一脸嬉笑道：“是我说的太夸张了，清官还是有的，当然贪官也不少。要说哪个皇帝当政时，贪官最多呢，嗯，当属大启的惠文帝。”

父皇？卫姮面色难看，开口否认道：“惠文帝一向勤勉政务，怎么会是贪官最多的皇帝？”

“呵”风无痕吊儿郎当地讽刺道：“勤勉是挺勤勉的，可是政务分很多种，他的勤勉政务是哪一种？”

卫姮语塞，开口无言，竟不知如何反驳。

风无痕搓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孝武帝在位的时候，地方上就已经民不聊生了，后来惠文帝继位，又赶上镇国公起兵造反，根本无暇整顿地方吏治。战事吃紧，苛捐重税，又赶上灾荒之年，老百姓根本无力承担，再加上地方官的欺压，就算镇国公不造反，也会有什么张国公，李国公造反的。”

卫姮面色渐冷：“你的意思是说，镇国公谋逆，不是罪？”

风无痕想了一会，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百姓过得有多苦，是你这种官家小姐想象不到的。”

卫姮低着头，久久没有开口。

风无痕举筷加起一块鱼肉放在卫姮碗中：“你也不必想太多，如今的陛下还算英明，老百姓的日子已经好过了很多。”

卫姮抬起头疑惑道：“可他登基还不到一年。”

风无痕点头道：“确实还不到一年，但是镇国公的威名早就深入人心。谁人不知道当今陛下爱民如子，当初在军中对那些军匪可从未手下留情过，地方上的那些个贪官也都收敛不少。”

“不令而从。”卫姮夹起鱼肉，慢慢地放进口中咀嚼，都道万宝斋的手艺好，如今尝起来却无甚滋味。

风无痕殷勤地替卫姮盛了一碗汤道：“来，尝尝鸡汤，贼鲜。”说罢又笑嘻嘻地问道：“小娘子，你兜里的银子，应该是带够了吧。说好的，这顿你请。”

卫姮从腰间解下荷包扔在桌上，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没有说话。

风无痕哈哈一笑，拿起荷包道：“还是你最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