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帝眼睛一亮：“老师的意思是……”

刘太傅点点头：“既能慰藉旧臣的忠义之志，又能安抚卫氏宗族的亡国悲愤。”

周武帝恭敬地向刘太傅躬身一拜：“多谢老师提点。”

……

殷颢接到皇帝的传召，命他前去京郊的大启卫氏皇陵。

殷颢在皇陵入口处下马，对着门口正在洒扫的冯老汉点头示意。

冯老汉抬手指着皇陵内道：“陛下在里头。”

殷颢点点头走向皇陵，沿着一路的守卫军，走到惠文帝和仁孝皇后的合葬墓碑前，抬手一拜。

周武帝坐在地上，抬手轻抚惠文帝的墓碑：“朕与卫珵自幼相识，一同读书习字骑射，当年的他，虽然生性活泼，但心中却装有家国，做事总是思虑太多，很多时候，还要我去敲一棒子，他才能狠下心去。他最大的毛病，就是心软。”周武帝说到这里，眼眶不由一红：“倘若他能生在一个好时候，他一定会成为治世明君。”说完，周武帝起身，拍了拍衣摆道：“走吧，去瞧瞧你的意中人。她在哪？”

殷颢低着头，小声说道：“右四间。”

周武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抬步往右四间走去。殷颢跟着周武帝一同转身去往右四间。

周武帝站在右四间内，抬头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像，开口问道：“她很好看。”

殷颢痴痴地看着画像没有答话。

周武帝低头看着碑刻上的墓志铭道：“她小的时候，朕曾见过几次，是个伶俐可人的小姑娘，比筱筱懂事。”说完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劝慰道：“斯人已逝去，再悲痛也无济于事，你还是要，向前看。”

殷颢低着头没有出声。

周武帝无奈地叹息道：“我听闻，孝武帝曾有意下旨赐婚于你和固安公主。”

殷颢轻轻点头道：“宫中的确有此传闻。”

周武帝默了一会，开口说道：“卫氏族灭，非朕本意，但是叛国已成定局，无可挽回。但是朕于卫珵始终心有愧疚，如今朝中旧臣因此与朕心有芥蒂，终归需要纾解。”

殷颢缓缓抬起头，看向周武帝：“父皇，您是想？”

周武帝转身看向固安公主的墓碑：“如今，卫氏宗族里的待嫁女子只剩永康郡主，朕有意赐婚于你二人。”

殷颢大惊，赶忙后退一步，躬身拜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周武帝偏头看向殷颢：“怎么？你如今还对固安公主念念不忘？”

殷颢低着头，没有回答。他还在等，等她给自己一个答复，若她是，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负她。

周武帝无奈轻叹：“你哪儿也不像朕，偏偏这份痴情，倒是像足了朕。”如今周武帝未再续弦，不沾女子，不设后宫，也正是因为对先夫人德善慈孝皇后萧氏念念不忘，想到这里，他也下不这个狠心以强硬的态度赐婚二人。

周武帝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你若还是忘不掉，就再缓些时日吧。”说罢，便抬步离开皇陵。

殷颢独自留在皇陵，定定地看着墙上的画像，心中惆怅。

阿姮，真的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吗？

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