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离开,不都是悄无声息的吗?就像是一场好戏,再繁华的时候,也总会落幕。”
她启齿似燕语呢喃,一抹黛眉如烟,眉间锁一丝浅浅哀怨。那额首低垂,回神了许久。
这一婉转入喉的熟悉声音,仿佛跟自己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恍然间,那升起的一道业障门,于水天交界处涌出滚滚烟火红尘,缓缓打开了。
然而,业障门里面的那个女人摇身一变,成了个带着金钗凤冠,披着凤肩彩霞,手持银尖金枪,背上插着五行花旗,唱着戏曲儿的刀马旦。
隔着门里,一座辉煌恢弘的戏台子缓缓升起。
台上的人,皆念唱作打样样精通,嘴里咿呀作语,表情神态各有不同。
“咿呀呀!可惜异香珠箔外,不辞清唱玉尊前。使君归觐九重天!君卿非凡物,何故沦落,受此凡尘?
悲欢离合,痴男怨女。钟情错付,葬首巫山。人间诸多蹉跎事,古往今来东流水。不过是些红粉骷髅,绚丽一时,终将枯稿。”
门里轻咳一声,凤卿也听得愣了,被她这么一咳,倒是恍然大悟起来。
“今日,我定要进此门中吗?”
面对扑面而来的红尘,凤卿浑身一颤,倒抽口冷气,问得倒也干脆。
“不,你已在门中了。”
一阵婉转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
......
咫尺处,一座辉煌恢弘的戏台子上面,戏子们个个唱着刀马旦,腮红胭脂似贵妃醉酒,双眸清澈如水,一张脸美得难以描画,如花般的笑容,初看时含苞待放,近看时又雍容华贵。
伴随着铜锣清响,举手投足,持枪转身,粉墨登场,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歌喉婉转,水袖清扬,就连那百花齐放,都敌不过这绝世风华。
可一晃神,个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手烂的已经不成形了,活脱脱的像个红粉骷髅。
“嗨呀,还真是红粉骷髅!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预知梦吗。倒像是一座红尘修罗场。”
那座辉煌的戏台子处在围绕弥漫的滚滚红尘中,凤卿孤零零的坐在正中央一个椅子上,如是说道。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冥冥之中那门中女人的声音,既熟悉又亲切,并觉得不简单。
辗转间,戏子又唱了起来,一阵哭腔,惊醒了暗自忖思的凤卿。
她缓缓抬头,看得一出好戏怔忪出神。
.....
戏台上,那女子白衣广袖,凄凄惨惨戚戚,长相神似凤卿,好个落柳扶风,面容憔悴,热泪落场。
她仰天哭怮,一脸怒不甘愿,似六月飞雪,窦娥升天,竟唱起一段《思凡》。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身穿直裰,见人家夫妻们洒落,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人心急似火。
奴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学不得罗刹女去降魔,学不得南氤氲海水月观音座。
夜深沉,独自卧;起来时,独自坐,有谁人孤戚似我?似这等削发为何?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哪里有,江河两岸流沙佛?哪里有,八万四千弥陀佛?
从今后,把钟楼佛殿远离却,下山去,寻一个年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般若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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