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习之抚抚袖子,笑得像一个世外高人般,朝谭齐勾勾手指,谭齐把脑袋凑过去,片刻,二人对视一眼,笑的狡诈……
闻昭裹着披袍,嗅着安神香,心绪渐渐恢复平静,等了半天,不见他俩进来,站起,准备出去看看,才起身,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声传来,闻昭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双目紧闭,眉峰蹙起的男人,思索着要不要搭理他。
正想着,那声低吟声再一次响起。这次闻昭清清楚楚的听见两个字:‘娘亲’。
闻昭不解,以为自己又幻听了,俯身仔细确认,只见魏镜薄唇一张一翕,吐字清晰
“娘亲,不要抛下我。”
“娘亲,不要……”
不知听了多少遍,那一声声卑微的祈求让闻昭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胀,伸手,情不自禁地抚上男人的脸,轻轻摩挲,不觉出声
“我不走。”
我不走。
像是承诺一般,闻昭在心里复述一遍。
忽然,一股温热的湿意蔓延至指尖,闻昭惊起,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竟然是魏镜的眼泪?魏镜流泪了!在梦里!
闻昭觉得不可思议,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到底梦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痛苦,不得解脱?
闻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谭齐和王习之走了进来,见状,愣住,看看闻昭,又看看床上的人,
谭齐唤了声
“王妃?”
闻昭看向他,在他们还未开口时问
“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想到自己的计划,王习之决定如实告知
“梦癔症。”
“梦癔症?那是什么?”
王习之动了动唇,长话短说
“就是梦魇。如果处理不好,他可能会被永远困在里边。”
闻昭一默,她第一次听说有这种病,听起来还蛮严重的。
见她表情凝重,王习之咳嗽一声
“那个,其实这病说好治吧也好治,说难治吧,也难治。关键在于找到症结之源。”
“什么症结之源?”
“就是他发病的源头,即让他痛苦的人或事。”
见她一副关切的神态,王习之笑了笑
“方法千千万,眼下,最快的一个——”
王习之看着闻昭,笑得意味深长。
闻昭指指自己
“你是说我?”
见她上钩,王习之趁热打铁
“没错,若是姑娘肯出手相助,他这病也许可以早些治愈。”
听完他的话,闻昭不语,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
“那,我要如何做呢?”
见事已成了大半,王习之笑的像一只老狐狸
“好办,姑娘只要一直陪着他就行,尤其是今夜。”
“一,一直陪着他?你是说——”
王习之点头
“没错,虽然你们正在闹别扭,但年轻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是他的妻子,与他同床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
闻昭转转眼珠,谭齐嘴巴可真大!
“如何?姑娘可愿暂时放下芥蒂,先解这燃眉之急?”
闻昭撇唇,他都这么说了,她不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
点头
“那就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我便暂且不与他一般见识吧。”
王习之欣慰
“那老朽在此先替他谢过姑娘了。”
王习之朝她鞠躬,闻昭受宠若惊,赶忙阻止
“要谢也等他自己说,您这样,我多不好意思!”
“哈哈,姑娘直爽人。对了,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闻昭感觉自己又被卖了,心道:怎么还有要求?
却还是应他
“请讲。”
王习之指指魏镜
“若是期间他有说过什么,还请王妃一一记下。”
闻昭皱眉
“可是万一我睡着了呢?”
“我的意思是,若果你醒着的时候他曾说过什么,请你一定记下。”
“如此,”
那刚才——
正考虑要不要说之前的事时,王习之抬手作揖
“有劳姑娘,时候不早了,姑娘赶紧梳洗一番休息去吧。我们就不多做打扰了。”
看着他们离开,闻昭突然记起什么,跑出去,却见谭齐叫醒于飞,回头看她
“一会儿我让小兰她们过来。”
闻昭点头
“多谢。”
回到房里,闻昭看着魏镜出神,片刻叹了口气,没成想,自己最后还是败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