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喂了小扫把吃食,闵泓又同虞苒苒讲了一些它的习性和饲养时的注意事项。
都交代妥帖后,他们从偏房出来,又坐下吃了些点心,瑜贵妃派来传话的丫头便到了,让他们一同往前厅去。
两人随即应下。
待他们依着吩咐赶到时,偌大的厅子已是十分热闹。
瑜贵妃褪去常服,换上了贵妃等制的服冠端坐在首位,一身气质越发显得清绝出尘。
虞桑,虞衡和虞涧三人已经同她见过礼,此时正坐在下方喝茶。
虞苒苒和闵泓进殿行礼落坐后,一家子人便算是到齐了。
瑜贵妃遂命人盛了时令水果,配着清茶唠起了闲话家常。
虞桑说了些老太太和府里的近况,虞熙妍都一一的仔细听着。
虞衡是虞熙妍母家小一辈的长子,功课上也思进取,故在闵泓上功课时便入宫伴读,两人感情颇为要好。
此时闵泓正坐在虞衡边上,与他窃窃耳语,不知说到什么,两人相视一眼便皆是喜笑颜开。
虞苒苒拈了一瓣桃子吃到嘴里,惊喜的夸甜,虞涧瞧了,将自己面前的一盘整整齐齐未动过的香桃推到她面前,又递了手帕过去,叫她吃慢些,两人竟是难得的没有吵嘴。
大大小小一家子人并不拘礼,各自得其乐,此番光景,纵然说的净是闲杂琐事却也叫人怡然惬意。
宫妃与外戚过多牵扯,不利于前朝的稳定,原本按照规矩,唯有中宫皇后的族亲方可在上元节后进宫礼贺,而其余姬妾若非得受陛下恩宠获特许召见入宫,便只能等到临盆待产或重病垂危时,方可请旨宣家人入宫陪侍。
虞熙妍是唯一的特例。
皇帝给了她等同皇后的殊遇,同样也是整个虞家无上的荣光。
话题聊过,瑜贵妃命人将早时为虞苒苒兄妹三人备好的礼物呈上来:“这到了年下,宫里又进了贡品,陛下前前后后往仪仁宫送了好些东西,你们几个小辈难得进宫一次,本宫挑了几样稀罕的给你们带回去,你们都瞧瞧可还喜欢?”
说着,几个宫女便将礼盒用楠木托盘盛着分别奉到了三人面前。
虞衡拿到的是一套金秋六景集锦墨,呈在镶了玉带螺钿的暗金色紫檀墨匣里。
这一套集锦墨,共有六锭,每一锭上都刻画了秋日里的一处佳景,并有各有一首吟诵美景的五言律诗以描金之法绘制其上,镌刻精美,意境了然,成色品相亦皆为上上乘,确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平京城的世家子弟都知道虞家大公子爱这文房墨宝可谓是入了骨子,不少人借着由头上赶子送礼巴结,却鲜有东西能入得他的眼。
如今见了虞熙妍这一匣套墨,确是欢喜地的眼都要挪不开,腿也要迈不动了,只顾着一个劲儿的夸好,若不是虞桑提点一句,连谢恩也忘到九霄云外了。
虞熙妍见状笑说:“这墨原本是有两套,一夏一秋,一套在这儿,另一套赐了泓儿,总之你们俩兄弟一处上学,成双成对的,近亲许多,要是再瞧上对方的哪一锭,互相替换着使,也是好的。”
虞衡闻言与闵泓相视一笑,行礼谢恩。
再瞧虞涧,得了一柄坠着羊脂玉珠子的折扇,扇面上是逢石大师的真迹冬雨远山图,上有孤雁徘徊,下有松林环绕,笔墨如飞,意境飘渺。
他自然看不懂这画,却也晓得那画上署名逢石公,便是绝顶的宝贝,遂也谢了恩典,拿在手里开开合合使了两下,喜笑颜开的收了。
虞贵妃出手必然没有小家子气的道理,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藏品,放在贡品里,也是出挑的,可到了虞苒苒,她却望着窗棂外,有些心不在焉。
这时,虞熙妍却忽然开口却叫住她。
只见她将手中的茶杯随手递给身后的遇秋,偏过头,淡薄的眼神似有似无的落在虞苒苒身上,有丝意味深长地问道:“苒苒,可喜欢宫里?”
虞苒苒回过神,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整个厅子的人目光正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见她迟迟不答话,虞涧瘪瘪嘴,俯身低声催促到:“姑母问你可喜欢宫里,你怎么闷了!”
虞苒苒这才了然,赶紧低低答了一句:“喜欢。”
虞熙妍闻言,默然片刻,遂勾唇轻笑,姿容绝世,清艳动人。
“快开盒子吧。”她说。
虞苒苒点头照做。
开了盒子,只见那静静躺在刺绣软垫上的赫然正是一柄掐丝珐琅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