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地上一团蓝白条纹粗布帕子出现,鲜红的液体将帕子染红,边缘界限分明。
“齐总管”刘息光半蹲,慢条斯理地层层掀开帕子,“你瞧,这是什么!”
半张舌头静静躺在那里,断口处,血管清晰可见。
就算齐泗经验老练,在他手里痛苦挣扎过的人不计其数,断没有杀过人的经历。他呼吸陡然加重,和刘息光那风轻云淡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
“放心,赵邑没有死,只是少了半截舌头罢了”他俯身,贴近齐泗耳边悄声道:“昨晚上他跑去芙蓉园领了不少赏钱,怎么?没跟你打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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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十里亭。
白墙青瓦院落排排连接,上下错落有致的盘踞山腰,没有京城的繁华,也别有雅味。
白莲,原名赵莲。当年迎合京城内的贵人们的爱好,便改了名字。
桂花树下,两个头戴面巾的妇人一边拣着菜,一边小声嘀咕。
“黑子他娘,你瞧见没有,那寡妇家这些天夜里灯火通明,不知道又勾引哪个汉子留宿呢!”说完,朝赵家方向撅了撅嘴,一脸嫌弃,好似看什么腌臜东西似的。
“这你还不知道呐?”另一个绣着花样的夫人似知道天大秘密似的,靠近那夫人,小声道:“听说那赵小子犯了事,被人给抬回的。”
听完,那妇人放下手里的菜,侧耳倾听。绣花妇人见她来兴致,也不藏掖,得意道:“我那表哥在京城里干事,很得雇主器重,他说这高门大院里规矩甚多,各房妻妾之间相互争斗,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那小子被割了舌头,抬出来时满脸是血哦。”
“啊?”那妇人吓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而且俺还听说,经常去她家的那相好也犯了事。”为了增加可信度,绣花妇人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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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自家院子,迎面一团阴影飞来,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脸颊火辣辣地疼。
“娘,你干什么?”白莲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妇人,舌尖一股腥味蔓延开。一抹嘴角,手心上的鲜红令她尖叫。
“小贱胚子,还知道回来?”见白莲无动于衷,原氏一把抓住她纤细手腕,不想白莲已经有了防备,顺势一甩。
原氏四十有余,加上这些年吃穿不愁,早已没有农家妇人的那股蛮劲,这一甩直接跌坐在木椅上。
“咣当”案几上一铜壶掉落地上,水花四溅,铜盖连转几个圈才在原氏脚边停下。
白莲吓的连连后退,但还有几滴落在衣脚边。
她也顾不得脸上的伤,赶紧低头查看,紧张道:“这可是上好的料子””一边说,一边试图将那污垢抹除。
月锦缎,缎如其名,缎面会随着身体的摆动折射出流光,曾经在京都小姐贵妇圈内轰动一时,但却因为不能遇水而渐渐退出。尽管如此依旧一匹卖到五两银子。这样的价格大约是普通农工两年的收入。府里一等丫鬟四个月的月银。
若是平时,原氏见到这样的华缎定会两眼放光,夸张几句白莲。
“好啊,你反了天了”原氏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指着白莲鼻子:“真是个白眼狼”。
“你大哥都快没命了,当初让你哥进大户某差事是为了挣前途,现在倒好,赵家要绝后了........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昏时分,赵邑被血淋淋地抬回来,原氏本想拦下那几个人,不想那几人的眼神似含了刀子,吓得她不敢吱声。
她诚惶诚恐的熬了几晚,终于等到白莲休沐日回来。
闻言,白莲抬起红肿的脸颊,冷冷一哼:“那你得问那自作聪明赵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