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清寒!你……”
“放肆!谁给你的资格直呼本帝之名还口出秽言。身为公主口口声声规矩,本帝看你的规矩都学到天外天去了,既如此不知悔改本帝索性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来人,带她去醒身阁,将所有条例规矩亲手抄十遍,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只是迟疑片刻就向辛曼迎走去,一人抓住她一条胳膊就准备带她去醒身阁。
辛曼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被抓起来,“你们疯了不成,我可是公主。”见侍女不应她朝安然大声怒吼道:“你最好放了我,本宫可是公主,你这么对我表哥不会放过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抓我?”
安然懒得搭理,随手指了个侍女道:“你告诉她本帝有何资格。”
“是。陛下口谕见元宸帝座如见陛下,凡不敬者杀无赦。且元宸帝座暂时执掌后宫,一应事宜皆可自行决定。”
“听明白了就记住你学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以后离本帝远点儿免得碍眼,本帝脾气一向不好这次权且小惩大诫,再有下次本帝可不在乎你是谁。”
那冰冷的语气直接让辛曼迎冷静下来,她现在丝毫不怀疑若是闹下去太初清寒一定会杀了她。
可是醒身阁十遍律例那也是回要命的啊!醒身阁集齐了十重天上上下下所有的礼仪规矩,至少亿万条,让她亲手抄下来那比杀了她都难受。
辛曼迎不由欲哭无泪,她为什么要招惹这个煞星呢?
“她真的这么说?”阿然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人了,整个九幽值得她惦记的也就陆西辞一个,这话听完心口怎么那么甜呢?
“那曼迎公主……”
“口出无状,也该受点儿教训了。”
“可她毕竟是公主您的表妹啊。”
“无规矩不成方圆,教她规矩又不是害她,元宸帝座所为并无过错。何况既是本帝表妹还知法犯法更该重罚,不然岂能长记性。”能让人几句话就当了靶子,蠢得也够可以。
“陛下所言极是,是臣愚钝了。”图兰亲王立刻改口道。
若是平日给辛氏一族个人情也不算什么,可如今主子已经盖棺定论那就不是他能改变的了。威胁到自己的情况下谁还顾得了旁人。
活了上亿年还身居高位的图兰亲王自有属于自己的那套生存法则,跟主子叫板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不过他倒是该重新估量那位元宸帝座---未来的帝后的价值了。能让主子如此袒护他纵然不能交好也绝不能得罪。
已经退出来的图兰亲王如此想道。
世人多半看不起女人可他却从不敢小瞧女人,尤其是有能力又有宠爱的女人,有时候她们一句话比旁人百句话都管用。做人总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备不时之需。
……
四方茶馆
一重天淼淼界的一个小茶馆
这天四方茶馆来了个身穿青衣的女子,她一来就是连续三月,从不间断,常来的茶客都习以为然了。
她每次来茶馆却从不喝茶,只要一个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与人交流,就只是坐着。那女子面容模糊,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觉得奇美,但要具体形容起来有一片模糊,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
有一次有个纨绔子弟见她孤身一人想要强抢结果下一刻没见那女子如何动手一行人就都摔下了楼梯,后来请出家族客卿也没讨着便宜,。自此所有人都知道这姑娘惹不得,估计是哪家宗门的弟子来了世俗,顶多好奇问两句也就罢了。
今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又是平常的一天。
“姑娘,还是老位置已经给您留着了,请吧。”
“有劳。”
随手扔了几颗金珠,青衣女子漫步上楼。
她坐在窗前看似自饮自酌,看似百无聊赖地发呆跑神,实则窗外的一切都一收入耳内。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龙师火帝,鸟官人皇……天分十重,道在何方……天意冥冥。”
一阵吟唱声传来,那青衣女子面色一变,颇有几分欣喜。
“快走快走,我们这儿可不是善堂,别耽搁我们生意。”
“唉,我说你这老头听见没有,再不走我可赶人了。”
“想白吃白喝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小老儿实在口渴难耐,你就舍口水喝吧。”
“就你身上这味还不得把客人都熏走了,赶紧走吧,说没有就没有……”店里的小厮说完就推攘着把人赶出门外。
这老头来他这儿蹭吃蹭喝好几次了,刚开始觉得他可怜施舍一点儿,他倒好反而来勤了。
三月不见还以为这老头终于走了,结果今日又来了。
“哎呦,摔死我了……”
听见门口吵吵嚷嚷的声音,青衣女子眉头一皱走下楼来。
“且慢,今日我包场,让这老人家进来吧。”
“姑娘,这老头可是个骗子,您的善心可别用错了地方。”
“不用多说,让他进来吧。”
“那行。老头算你运气好遇上善心人了,进来吧。”
“谢谢,谢谢,小老儿多谢了。”
那是一个须发皆百的老者,一身一衣服破破烂烂,乌漆麻黑的已看不出本来颜色,胡子长到腰间因为久不梳理打着结,脏兮兮的。脚上一双草鞋已经烂了几个窟窿,露出漆黑的脚面。身上散发着怪异的气味,像是发馊的隔夜饭,足矣让人退避三舍。
难怪那小厮不肯让他进来,的确能熏跑客人。
待老者上了楼,那青衣女子却神色如常,似乎没闻到味似的,伸出单臂来道:“请。”
“有劳姑娘了,小老儿多谢您嘞。”
那青衣女子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看来天机阁主这凡人当得甚是有滋有味。”
“天机阁主?谁是天机阁主,这儿还有其他人吗,小老儿这年纪大了眼花竟也没看见。”
“明人不说暗话,天机前辈莫要逗弄晚辈了。”
那邋遢老者气势一遍,眼里闪过一道与外形截然不符的精光,似乎一下子多了无尽的智慧和沧桑。“元宸帝座好眼力,只是不知如何如何肯定我就是天机老头?”
原来这青衣女子是从九幽而来的安然,她道:“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前辈现在出现在这儿不就已经说明了吗。”
“你找老夫所为何事?”
“自是有所求。还望前辈如实相告。”
“若是要问寒潭幽梦的解药那就算了,此物至阴至寒至毒,无解。”
“无解……,果真无解吗。”
安然反而笑了,只是笑容里不只是苦涩多一点还是释然多一点,她似乎早有料,对这结果心知肚明。“我早就知道了,可还是会奢望,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奇迹。如今倒是可以死心了。”
“不知我还有多少余日?”
“若无意外,千年之内。”
“千年,那也不少了,本帝活了三千多万年也该知足了。”
“底座倒是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