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虽来不久在深宫待久了却也知察言观色。这段日子是个人都能看出陛下对这位元宸帝座的看重,她自然更加恭谨,说不定这就是自己的转运之机。
“不必了,你下去吧。本帝自去看看。”
“这……”侍女有些迟疑,陛下让她们跟着帝座,可帝座如今要独自去见陛下,她跟还是不跟。万一选错了,可就…
“怎么,本帝去不得?”
“不不不,您自然去得,奴婢不是…”
安然一眼扫过,乌黑的瞳孔不带一丝情绪,冰冷压抑得像是北域的极地雪原,寒彻骨髓。
小侍女觉得浑身毛孔都要缩起来了,她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罢了,神仙打架哪是她们能掺和的,别想着一跃龙门了,她还是安安分分做自己的宫婢吧,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帝庭的布局大致与青源帝宫相同,只少许地方做了改动。
一路行去,宫苑重重,威严肃穆,浓厚的大道之息遍布每一个角落。自帝庭建立以来聚众帝之道于一体,开万古之先例,大道演化,气运汇聚,蒸蒸日上。
就连看遍万界繁华的安然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帝庭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震慑诸天的庞然大物。或许也不是不知不觉,而是崛起的太快,快到让所有不愿它出现的势力都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已再无力动摇只能接受它的主宰。
一言可兴,一言可灭。势不如人,俯首称臣。这才是诸天唯一的真理。
不提第一次见到如此殊色的人如何惊奇,安然到了光爀殿正听得室内杯盏相击之声。她止住欲要通传的侍从,停在门外。
一儒衫男子举杯道:“这杯敬青源兄抱得美人而归。”
他周身书卷之气,金光绕体,样貌儒雅,但一身气势却不容小视,隐隐散着威压。
即便如此他对面的男子却也不输分毫,一袭红衣灼灼,风华耀眼。
“那还要谢过文德兄手下留情,不如多留几日喝杯喜酒。”
“哈哈,说什么谢。你青源何时做过无把握之事?当年洛川三界以聘也未如愿,如今还不知该如何跳脚。这杯喜酒本帝是喝定了。”
杯盏谈笑间,红衣男子眼角余光似是不经意般掠过门边儿,视线里一抹衣角一闪而过。
淡青色的酒液如琼脂般在瓷白色的琉璃盏中微微荡漾,青白相映,说不出的雅意清隽。
只是此刻玉盏微傾,杯中液体也随之晃动已到了杯沿,摇摇欲落,下一瞬就要流出盏内。
安然恍若未觉,神思空放。直到身体猛然悬空,回过神来已置身一个温热的怀抱,盛着青竹酒的琉璃盏也不知何时空了。
容浔在殿中感受到来人就开始心不在焉,匆匆应付了文德主帝就过来了。
满园繁花似锦却不及亭中一抹姝色来的撼动心神。直到此刻感受到怀中微凉的气息,闻着女子身上熟悉的草木清香心中缺少那一角也填上了。
容浔鼻翼轻嗅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像是清晨竹林间的清幽。清而远,淡而香。
“清寒这酒酿的越发精益了。”从安然手中取出琉璃盏,他又斟了一杯饮下。一滴酒液沿着唇角流下,他也不理,等一杯进肚方放下酒盏,将脸凑到安然面前。“替我擦擦。”
安然看了一眼空盏,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密而长的睫翼轻轻颤动。
那是她刚用过的,就连饮酒的杯口位置都出奇的一致。
她一直知道容浔的占有欲强而盛,不然当初也不会将她行踪探的一清二楚,如今更是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睡要同榻而眠,饮食不分杯碗,坐也多半只能坐他腿上。
是笃定了她如今只能任他掌控了吗?
“闲来无事,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
她的语气不自觉带了讽刺,可用元力几近于无,所有听到的消息也都是经过他过滤的,每天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有人立刻汇报给他,处处受他挟制。这诺大的深宫除了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做些别的。
昔日的至尊大帝竟成了被圈养的禁裔。呵!
见她不动,容浔也不恼,自顾握着安然的手擦去下颚的酒液,把玩着她的双手,白皙如玉,光滑细腻。
安然明知挣脱不过,索性别开眼去,由他去了。这场景不知上演过多少遍了,他铁了心要做的事她从来都拒绝不了,而反抗的代价……
“你踏出那一步了。”她清冷的声音中带着确定。
“嗯。”他轻笑一声,“说来还要多亏了清寒替我炼的那枚养魂丹。”
安然一哽,那本是用来跟他划清界限的,却没想让他趁此踏进太虚大能之列。她竟然还让文德去阻拦,难怪输的一塌涂地。
纵是珍贵如鸿蒙碎片也不值得为此得罪一尊潜力无限的同阶主帝。
她这算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吗?
安然也只是自嘲一声,以容浔的天赋走出那步不过是早晚之事,她顶多是加快了他的步伐,何况本是为了还恩才炼了养魂丹与他。
“天选开始吗?”
“清寒什么时候也关心这些琐事了?”
“我打算让阿璃下界。”
“清寒舍得?到了下面可就全听天命了。”
安然嗤笑一声,“这话也就唬唬旁人,你只说答不答应即可。”
“难得清寒有所求,本帝岂会不依。不过帝后打算怎么谢为夫?本帝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咬着,表情惬意。一袭红衣肆意,贵气天成。
安然只觉得酥酥麻麻的,慌乱地抽出手,却猝不及防让他搂住了腰,摄住娇艳欲滴的菱唇,躲闪不开,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一~wen~方歇,他呼吸散乱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子,将头埋在她颈间慢慢平息,发出低沉的笑声。“真想现在就与你成亲。”
安然发髻散乱,脸颊泛红,红唇微肿,声线却一如既往的冷清,似乎刚刚被~的不是她一般,再没什么能动摇心神。“何时成亲还不是陛下说了算,就是现在我还能说半个不字不成?”
“非要对我这么冷漠吗?清寒,你也就是仗着我爱你。别激怒我,你知道的我不会伤你,却不能保证也不会……”他顿了顿,蹭蹭她的侧脸,微凉的肌肤让他息了几分烦躁。
“你乖一点,嗯?”
你也就是仗着我爱你?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一遍遍回响着,“你也就是仗着我爱你。”
安然闭上了眼睛,靠在他肩上。她敢一次又一次冷嘲热讽激怒他,肆无忌惮地把不满发泄在他身上,真的是不怕吗?
容浔低下头双手插在她发间,摸着她光滑柔顺的长发,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