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声音不大却每个人都听到了。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无边的透明天幕漾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纹,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几息之后,众人的视线里多了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看起来约莫二三十岁的紫发男子。他踏空而来,衣袂飘飘,周身道气氤氲,祥瑞缭绕,不过转眼间就到了众人眼前。
本报着可有可无的心思,凑个热闹的黄金主帝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着来人。
是他!
状似不经意的视线扫过,黄金主帝只觉后背一凉。他默默收回视线,想要喝口酒平息剧烈翻滚的心情。他缓缓举起酒杯,牙齿撞上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也猝然唤醒了仍然沉浸在思绪里的神智。
他迅速地往周围瞟了一眼,发现几乎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不速之客身上,才放下心来。
幸好没人看到他如此失态,不过……,他暗笑一声,若是这些人知道了这位是谁只怕比他还要失态。
正待转过头去,却撞上了归彦主帝眼底的探究,刚放下的心就停在那儿不上不下,低咒一声运背。
归彦主帝也不掩饰,直接传音问道:“黄金道兄认得这位是谁?”
“鸿界之主玉无争,玉前辈。”
黄金主帝自知稍后众人亦会知道这位的身份,倒也不介意解释道。
“什么?你说是谁?当真是那位玉前辈?”
一连三问也难掩归彦主帝的震惊,脸上的惊色久久不褪,反而引起了已回过神来的众人的注意。
“本座早些年有幸见过玉前辈,岂会认错。就是你想的那位。”
归彦眼底划过暗光,他似笑非笑道:“据闻这位曾向元宸提婚被拒,如今元宸却嫁与一个新晋主帝,莫非这位是气不过掀摊子来了。”
不待回答,他又自顾说道:“若是如此,可有好戏看了。一个是潜力非凡的新晋主帝,一个是成名已久的传说人物,有趣有趣。”
黄金大帝棱了他一眼,“有趣不有趣本座不在乎,不过这倒是个机会,这位前辈平时可不好见。”
这边儿仪官看了容浔的脸色,已经发问:“来者何人,因何擅闯帝庭?”
紫衣紫发的男子也不回答,他面向众人微微一笑,自然亲和。浑厚而又平稳的声音从口中传出:“玉无争不请自来,还望诸位见谅。”
“什么?玉无争?瞧这满身气度,难道是那位?”
“是了是了,紫衣紫发,祥瑞氤氲,道气化形,可不就是那位。”
“唉,诸位说的是谁,这玉无争可是哪位大人物?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倒也正常,这位前辈也只有那个圈子里的与少数人才知道,寻常人哪曾得闻?”
“这位是鸿界之主,玉清主帝,玉前辈。”
“主帝今日在座的不是已经有好几尊了吗,难道这位有何不同?”
“这主帝与主帝自然是不同的,之前来的最多也不过是太虚初期,这位可是最接近传说的存在,数万万年前就已成名,岂能同日而语。”更何况甚至有传言这位闭关多年已经半只脚迈进传说了……
不出黄金主帝所料,当玉无争三字出口,台下立刻议论纷纷。
除了对这位玉清主帝的推崇,自然也不乏如归彦一般的好事之人想到千万年前那场以三界为聘却匆匆落幕的提亲。
据闻玉清主帝虽算不得良善温和,但比起一些脾气古怪的却也算好说话了,毕竟能做到这个位置上哪个又会没点儿脾性呢?
所以这是拉了面子来找场子的?
然而谁也不曾想到下一幕竟让所有人都跌破了眼镜。
面对这位突如其来的“客人”,容浔邹了皱眉头,正待开口,玉无争却先他一步。
“元宸帝座还请留步!”声音温和,面带微笑,着实一副好人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来挑事的。
安然面带疑惑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他已经趁着说话的功夫向前走了几步,正好到了安然三步远的地方。
“不知前辈所为何来,若是不忙,不妨先喝杯喜酒。”容浔再度来到安然身边,牵起她的手。见两人都不说话,邀请道。
安然动了动,见他捏的愈发紧了,也就由他去了。毕竟决定了与他结为道侣,也不好在外人面前下他的面子。
“喜酒什么时候都能喝,倒是不急。”这一幕正好落在玉无争眼里,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浔回道。
“本座此来所为两事,一是致歉,二是替人传话。”
“替人传话,什么人能劳动这位?”不止一人想到,安然也有些奇怪。
“无争先前不知殿下身份,贸然提亲实属冒犯,还望殿下见谅。”
身着紫衣的俊秀男子低下了头,单臂向前躬身致歉,声音充满自责之意。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无人不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容浔眼里闪过一道暗光,脑海里快速的思考。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测。
“殿下?你是在叫我?”安然皱眉问道:“若本帝不曾记错,应当与阁下并无交集,亦不是何殿下。玉清主帝该不会认错人了?”
话虽如此说,但安然心知只怕是有何她不知道的,他们这些人认错人的几率微乎其微。这种意料之外她很不喜欢。
“殿下说笑了,之前不知也罢。可如今见到殿下若再认错可就当真该罚了。殿下不必奇怪,无争当年不过一无名小卒,您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又是一阵倒吸冷气,如此谦逊恭敬自称无名小卒的当真是那位矜傲尊贵的玉清主帝?
“你说是替人传话的?”
“正是。大人不日将归,惊闻殿下成亲之讯。”玉无争看了容浔一眼,迅速打量过接着说道:“特遣无争前来,说您闹够了气消了也该回去了。”
“够了,玉前辈若是来喝喜酒的本座自然欢迎,若是……”话未说完,容浔一怔,低下头去之见被他包裹着的小手反握着他的手。
安然冲他摇了摇头,容浔觉得自己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