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摇了摇头不愿多说,出谜般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容浔带着歉意道:“祖父那儿让你受委屈了,我已与他说明白了,今后他不会再插手咱们的事。水家给水卿卿找了个夫婿,前几日已经嫁了过去,以后也不会出现在咱们面前。”他没说的是水帝族将水卿卿嫁去的圣族子弟只是个庶子,外人面前一副温雅君子,谦恭忍让的样,但回了家却最喜拿妻妾撒气,动辄打骂,前任妻子旁人只当暴病而亡,实则却是被他生生打死。水帝族帝姬匆匆发嫁还是低嫁,便是个傻子也能瞧出蹊跷来,更何况是作为当事人。水卿卿在她那夫君那儿便是凭着自己帝女的身份也绝计讨不了好。
安然伸出手接住飘落的羽花,这相思羽树过了这么多年早已枝繁叶茂,亭亭如盖。花开时节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粉紫色烟霞,如云似渺,空灵浪漫。
她问道:“阿璃快回来了吧?他下界轮回之前这相思羽树也是开的这般灿烂。”
容浔含笑道,“你还记得那时?”当时安然被他带回帝庭困在此处,他本以为她当时哀莫大于心死又恨透了他,连他所在之地也无一花一物能进眼中心底。
“嗯,那时这棵树刚好比屋顶高上一点儿,花儿也没现在这么密。”
“是啊,一转眼数十万年了那小子是该回来了,我已让人在飞升池候着,他一回来就让人带来见你。”
“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那小子是你的弟子不假,可也还叫我一声师父呢。我想过了,等他修为到了就封他为新任太初帝主,重振太初帝族,也好替你还了太初大帝的情分。”
安然倚在容浔怀中,看着手中的羽花,唇角掀起一弯弧度,眼中是岁月安稳,时光静好。“容浔,谢谢你。”谢谢你包容我的缺陷,谢谢你一路陪着我,也谢谢你从未变过的爱。所以我一定护你周全,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
“傻丫头,永远别对我说谢谢。”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我做的一切不过是早有预谋,只是那预谋的目的始终都是你。一见倾心,自此万年,从无悔意。
将手中刚刚从万州拍卖行拍来的沧海遗珠呈上,涟宿实在忍不住积压多年的好奇问道:“宗主,您收集这么多珠子,怎也不见用过?”
勾着金色云纹的白色锦衣半边都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男子接过盛着沧海珠的盒子,一打开,浩瀚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着深蓝色的珠子,唇边溢出一丝笑意,闻听此言,笑意又瞬间收敛起来,兴致顿消,随手把沧海珠装进盒子扔在了一边儿。
“喜欢这东西的人又不是本座,我戴着做甚。封寂那有消息了没?”
涟宿闻言心中一惊,他这主子速来眼高于顶,莫说让他另眼相看了,便是说是上一句好话都能让人乐上天去,从来不见对谁特殊过。这能让他如此惦记的,主动费心搜罗喜好的人该是什么神仙人物?心中好奇的紧,但他也知道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只怪跟在宗主身边的时日尚短,封溟那家伙儿应当知道一二,倒时可以去探听一二。“前几日去了下界,属下也不清楚。宗主,血杀楼的人前几日也去了下界。”
“这一个两个的都凑什么热闹,不必管他,总归翻不出天去。你下去吧,封寂回来了让他立刻见我。”
“是。”
出了殿门,涟宿心里很猫挠似的,实在难掩好奇,回房提了壶新得的好酒转身就去了封溟所在的青松峰。
封溟此人与其兄长封寂一母同胞,乃是双生兄弟,可浑身上下却无半点相似。一张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娃娃脸,圆溜溜的杏仁眼,笑起来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单纯懵懂。但只有深知其本性的人才知道他这张脸多有欺骗性。若真是信了他,只怕被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溟哥,几日不见你这修为又进益不少啊。这本来就甩出我老远,你还这么用功,如今我这更是追不上了。”看着封溟打坐完毕,涟宿上前毫不脸红地拍着马屁。
瞧着他谄媚奉承的样子,封溟慢悠悠地从地上起来,抽出自己的封龙刀露出闪亮的刀锋,“呦,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哪能呢,小弟这不是早就想着来看看溟哥,向你请教一二不是。只是前些日子被宗主派出去拍那沧海遗珠,去了混乱星域,今日一得了空就赶紧过来了。”
擦着刀锋,封溟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见封溟不接腔,涟宿脸上不自然地露出心急之色,自然也错过了封溟眼中狡黠的戏谑。
“咱们宗主这眼光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啊,这沧海珠小弟我瞧了一眼,那颜色苍蓝,气势雄浑,当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沧海遗珠我听过,那算什么,你来的晚不知道,以前主子搜集的宝贝能跟它媲美的也不在少数,这次估计也就是相中了色泽。”
“只是相中了色泽?”涟宿瞪大了眼睛,看着封溟眼里大惊小怪的意思,将封溟手边儿的酒杯满上,干咳了一声,“咳,也就咱们宗主有这财力气魄了,那可是足足三百万神级元石呢。可也不见用过,倒是有点可惜啊。”
封溟撇了撇嘴,不屑道:“三百万神级元石算什么,更多的早就扔出去了。到头来人家不过玩上三两日就都丢到脑后头去了。”
涟宿眯眼问道:“人家?”
封溟似乎一下子,恍然大悟厉声一喝,“好你个小子,套我话呢?”
知道不是封溟有意,换了谁也套不出来一字半句,涟宿见他恼怒也不害怕,故意配合道:“小弟岂敢,只是见宗主一件又一件的珍奇异宝寻进来却从未用过,这心里跟猫挠似的,实在好奇的紧。”
“那你可听过好奇害死猫。小子,奉劝你一句跟在主子身边老老实实做你的事就行,不该你知道的就别打听,不该说出去的就当不知道,时刻记住谨言慎行,不然可没人保得住你。”
涟宿心下一惊,恍然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脸上顿时出现后怕之色,真心感谢道:“是,小弟多谢溟哥提点。”私窥宗主的罪名可是要命的。
封溟见他是真怕了也不在多说,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记住就行了,你也不必怕成这样。只要忠心办事,主子亏待不了你。”他示意涟宿将酒满上,又小酌了一口,轻声道:“若是旁的嘛我自是不能多言,不过你今日来的目的倒还真能跟你说说,你既如今替主子做事,那对你早晚也不是秘密,反正估计要不了多久你也该见着那位了。”
涟宿闻言眼前一亮,仔细听去。见封溟训诫,本以为这趟白来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你可知主子的师尊是何人?”
涟宿与有荣焉道:“这我岂能不知,咱们上域虽称一宗二族七朝,可实际上超级势力中却该加上云荒,宗主的师尊便是云荒的万道上尊。”
“更多的呢?”涟宿摇了摇头,“这云荒在上域最是神秘,小弟刚升上来不久,实在不知,还请溟哥指点。”
封溟老气横秋道:“行吧,那今日就指点你一二吧,指不定日后哪日就成了你的救命符了。”一张娃娃脸配着这老气横秋的语气神情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但涟宿可不敢笑出来,反而还得感激不尽,一字不落地听着。
且不说这封溟比他修为只高不低,单只自小跟在宗主身边这一条就足以让他好脸相陪,更何况都说是救命符了。
“小弟洗耳恭听。”又替封溟满上一杯,涟宿全神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