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见气氛僵持在这儿,无奈摇头,“二哥何苦欺负两个孩子。”
她见两个小家伙儿看向容厓的目光不善,向前两步拉过南石,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换来他哀怨的一瞥,“这位是我二师兄。你该唤声前辈的。按他的标准来说,天赋再好也是寻常,倒也不是故意贬低你。”
南石鼓着嘴,见姐姐拉着他,其实心里已经不气了。刚刚只是被人吹嘘久了有些志得意满,再加上自己辛苦努力的成果被人贬低心里不大痛快而已。“那我也没那么差不是。”
“自然不差。”
容厓冷哼了一声。
郑莞见此愤愤不平,“前辈既说十年元婴算不得什么,敢问前辈又用了多久结婴?”
然而她的视线触到容厓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猝不及防心神失守,险些道心不稳。
她打了个哆嗦,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的场景转瞬即忘,却留下了无边儿恐惧。在他眼中,她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蝼蚁,碾死她似乎只需要一个念头。
安然默默叹了口气,二哥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但她也不好为此下他面子。何况郑莞此举于二哥来说确实算得上很严重的冒犯了,估计几千万年来都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挑衅过。
想到这儿她又有些想笑,以他的力量对如此脆弱的修士,既要狠狠吓唬又不能吓成傻子,得多精细的控制能力,也是难为他了。
在南石还未回过味来之时,安然送去一股温和的灵力抚平郑莞的道伤。
“二哥,只是两个无甚见识的小辈而已。”话毕她对着郑莞冷了冷脸色,“本尊很高兴你终于知道护着小石头了。”
“前辈,我……我当时是……”郑莞脸上一红,显然也想到之前抛弃南石的那次。
“本尊对你们的事儿不感兴趣,也无需给我解释。小丫头,天外有天,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若不谨言慎语小心天降横祸。”
南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安然也有些怂,然而看到郑莞备受打击红了眼眶,他上去拉了拉安然的袖子,小声求情道:“姐姐,她只是替我不平而已,没有坏心的。”
安然白了他一眼。“罢了,随你们去吧,弄得本尊枉做恶人。”
“姐姐,这位前辈真的很厉害吗?”南石讨好地冲她笑着,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到底是少年心性,他不敢再看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容厓,只敢壮着胆子问安然。
“我自幼重病缠身,不能正常修炼,论起来二哥的天赋比我还要好些。”安然似回忆一般,“他生来起点就高,非常人所能及,纵然在他们那个天才云集的宗门也是执牛耳者。”
容厓听到她说起自己重病缠身眼里满是心疼,暗自下定决心。然而又见她毫不吝啬地夸起他来,虽然表述的似乎都是实话,心中仍然升腾起一股骄傲来。
“我记得当年二哥的一个分身代他轮回,似乎是半步筑基,一步元婴,十步成仙,百步神君。不过十万年就又飞升上域吧。”
南石和郑莞此刻难得表情一致,似乎第一天认识安然一般。
容厓唇角却难得地露出愉悦地弧度。
“姐姐,我知道您欣赏这位前辈,可吹牛也不能这么个吹法吧。”
安然说完就见南石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话里话外打趣她好像为爱昏了头一样,气的安然拧着他的耳朵笑眯眯地转了一圈,疼的他哇哇直叫。
他扑腾着呲牙咧嘴,“姐姐,松手快松手,再不松手我耳朵就掉了。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安然哼了一声,松开他耳朵,学着容厓的样子来了一句,“坐井观天,夏虫不可语冰。”
一番嬉闹之后,安然收起笑意。
“小石头,这回本尊真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尽管早就知道会有此刻,南石还是有些失落。他低着头不让沙子吹进眼睛,像是在数着海滩上的贝壳。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姐姐?”
“或许等到你彻底炼化山海珠的那天吧,也或许再也不见。”
“姐姐不能多留几天吗?我还没有好好和姐姐说说话,告诉姐姐我又学了好些你留给我的启蒙书,我都快看完了。”
“我都知道,小石头很厉害。姐姐虽然走了,可还会在上面看着你的。”
郑莞在隔音罩外看着二人有问有答,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容厓也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他催促道:“阿然,我们该回去了。”
“姐姐,我会想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成为一个大修士,下次就轮到我去见你了。”
然而不管再如何不舍,眼前的两人还是化为细碎的灵光不过片刻就消失在海边儿。
南石坐在海边儿,双膝合拢,双手抱着脑袋置于腿上,蜷缩成一团。
他的人生只有短短数十年,安然于他而言是自幼朝夕相处的亲人。
“你别难过了,我会陪着你的。”郑莞坐在他身边儿,尽管心里有些嫉妒,但是还是安慰起了南石。
“蜕凡成修,这些事本来就是难免的,何况你日后还能好好修炼再去找她。不像我亲眼看着爹娘老去,除了带回去几颗丹药延缓他们的衰老什么都做不到。”
“你怎么还没走?”
郑莞气恼地踹了他一脚,踹完又有些后悔。
“我都说了要跟着你了,还能去哪儿?”
“啊”他有些呆愣,还没转过弯来,“姐姐已经走了,你不用怕的。姐姐说过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我也只是个寻常修士,帮不了你什么的。”
郑莞气急,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笨死你得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做给你姐姐看的吧。”
“难道不是吗,姐姐向来不管我的私事,何况她都走了,你真的不用怕她怪罪的。”
“南石,我如今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就不能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郑莞用袖子狠狠抿了一把。她含怒带怨地盯着南石,“你要我怎样你才肯相信我。”
南石看着她哭出来,到底是曾经年少真心喜欢过的姑娘,他颇有些手足无措,“我……,你这回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了。”
“谁反悔谁是哼哼猪!”
南石这才忍不住憨笑起来,两个酒窝含了蜜一般,他试探地唤道:“菀菀?”
郑莞冲他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扭头转给他一个后脑勺,南石自然也没看到她狡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