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正射出一箭,听到这话手指轻轻一弹,果然脱靶了。赵属放下弓箭,司勤理解接过放好,又奉上汗巾让他擦汗。
“你来找我有别的事没有?不如你也来试试?”
“别,是微臣的错,殿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喝茶,喝茶。”
司马珏自小聪慧,更是学得他爷爷一般猴精猴精的,最擅长卖乖装傻。
“你别拿糊弄你爷爷那套功夫对付我。我也就闲来无事,既然无法插手,不如就找些乐子。”
司马珏转转眼睛,随手放下茶杯,开口道:“你这几天不在,皇上私下召见我父亲好多次,每次我父亲回来都要愁眉苦脸的。我小心打探过,但他绝口不提。我猜这事应该和你有关。”
赵属正要喝茶,听他说这句,有停下手中的茶杯,转头去看,司马珏正眉头不展,看来情况确实不好。
赵属没说什么,好像不在意一般继续喝茶。
司马珏盯着他看,好半天没看出什么反应来。
“要真有事,你怎么应对?”
“不怎么。”
“你就没一点着急,想想法子也是好的啊?”
“你当我没想过吗?”
赵属看司马珏此时坐立不安,又站起身来回踱步的模样只觉得有趣,若是他不劝劝恐怕要窜到房顶上去。
“行了行了,我如今已经封无可封,若不是封做储君那就只有削藩的份。皇上一来是为了自己儿子铺路,我挡在中间怎么行。他当然要把我扫开。”
司马珏站定转身,急着问:“既然知道如今形势如此,有没有可能自行请辞?”
赵属摇摇头:“那倒不必,我无功无过的,他要革除也无非为了立储。我自然听命就是,比如我如今告假避嫌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我可以请辞,恐怕他还要怀疑我沽名钓誉,有意试探。”
司马珏思虑良久,还是担心有什么不妥。
“万一……”
“别万一了。”赵属笑着摆手,顺便让司勤收拾好庭院,转头又对司马珏说:“我猜司马宰相就是担心告诉你以后你沉不住气。以他对我的了解,除非真的有大事是不会随意走漏风声的。”
俩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来到饭厅。
“今日你来的正是时候,陪我吃晚膳吧,其他的我只一句:以后不要再想了。”
听到赵属这样说,司马珏也只好点头答应,他四下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程璠呢?这几天怎么也不见他?”
“哦,这样的,府里最近也没多大事,就先让他放假回家去了。他两年都没回去了,如今他奶奶年纪大了,又只有他姑姑一人照料。现在终于回京也得了空,总要放他回去尽孝才是。”
赵属这番话倒是勾起司马珏不少回忆,还有一些关于四年前,大燕与夏国大战前后的一些细节。
“想什么呢?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就当没事的一样。”
赵属见司马珏如此出神,还以为他仍在考虑自己的事情,连忙又叮嘱一句。
“不是,我只是想我也应该去拜访一下侯府,给程璠送些东西去。”
司马珏借着这个幌子把话岔开,但心里暗自想着别的什么。
吃过饭,送走司马珏,赵属在书房翻了会书,方要去睡,忽然想到什么。
“司勤,明日的车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全按照吩咐,准备稍微小些的。”
赵属点点头,这才安心睡下。
次日,天方亮,京都汴梁的人们早早就起来干活。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进着,沿途的僧人一边喊着时辰一边沿途化缘,偶尔有些大户人家特意开门,给他们送些善款斋饭什么的。
赵属坐在车内,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音,这种难得的市井气息让他有些留恋。他十五岁才从宫中搬出来住,还不到一年便赴任宜州,许是少见的缘故,他对这种吵闹感觉十分欣喜。
马车渐渐停下,司勤独自一人下车,转到某处宅院的后门。
司勤轻轻叩门,不一会莺歌从里头出来。
“你们家姑娘准备好了吗?”
莺歌有些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愣愣的点点头又朝门内看去,不大一会,高蕤慢慢挪出来。
司勤见她身着男装,好像不大习惯的样子,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扇子,踌躇不前。
“就在前面,您先上车,还是需要奴婢扶着?”
高蕤连忙摆手,又深深望一眼莺歌,对方也略有些紧张,俩人对着彼此尴尬一笑。
赵属终于等到高蕤撩开门帘,他对着她莞尔一笑,却见高蕤十分紧张的坐在离赵属极其远的地方。
“你坐过来些,一会出城怕是会颠簸。”
高蕤也不去看他,瓮声瓮气的回应一声,小心翼翼的挪了半寸的距离。
赵属挑眉去看,拿开手边的靠枕,对着他身旁的位置,轻轻了拍几下。
“坐这里来。”
“怕,不好吧……”高蕤弱声弱气的开口,好像害怕别人听到什么动静一般。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坐!”这一句就不是商量,而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高蕤就是这样,你越是强硬她就越是叛逆。她抬步走过去,用下巴尖看着赵属。
“你要干什么?”
“我偏要坐这里!”
高蕤强装镇定的坐在靠里的座位,但仍与赵属隔着一个坐垫的距离。
“你过来!”赵属这是跟她杠上了一般,非要她坐到他身边去。
“我偏不!”
高蕤想要抬手做叉腰状,却正好被赵属捉住了手腕,她就这样被一把拽过去,坐到赵属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