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张焕大军压境,西夏皇城一片火海之中。
林介普手握长刀跪在梁翘身前,他已经筋疲力尽,却仍不肯倒下。
程璠收起剑,赵属和李乾站在他们身前。
“如果你愿意叫他,我放你们走。”赵属沉声而立,保留最后的仁慈
梁翘凄凉一笑,从袖中取出短刀。
“你要干什么?”程璠想上前,却见梁翘用短刀反手一记,划破林介普的脖子。
林介普缓缓倒下,面目狰狞,血流如注,他瞪大眼睛,死的时候还留有疑问。
“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梁翘抱住他的头,不管他的血流到自己满身,“你是我的,死也要我亲手才行,他们都不配叫你死。”
梁翘站起身,用短刀指着众人。
“你们以为杀了我有什么用?西夏各路军一定会拥立新主,到时候大燕的军队是否能支撑得住?”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了。怎么样,是自行了断还是我帮你一次,总好过一会你被活活烧死来的痛快。”
程璠刚要拔剑,梁翘冷哼一声:“我真不甘心。”
她坐到龙椅上,随即用到刺入喉咙。
大殿之内再无声音,赵属背过身去,李乾拿着匕首狠狠刺入林介普心口算是复仇,梁翘掌权还没有半年便身死国败。
愿意安排马车前来,众人一同离开皇城,只一夜的功夫,整个皇城便被贡献,三日的时间,兴庆府全部收入燕军囊中。
五月初,经过十多天的激战,南至西凉府,东至夏州,联通兴庆府,西夏一半的国土尽数在燕军的控制范围。
赵属上书,恳请朝廷继续征兵调粮,以备作战,一举攻克西夏之患。
消息传到大燕都城,朝廷内外都为之惊讶,前朝丢失百年的土地,如今居然得以收回,这是多么大的功劳。
只是如今皇上重病,虽然宰相司马恩代理国政,但这件事毕竟非同小可,何况战机就在眼前,机不可失。
如何裁夺,谁来裁夺成了问题。
司马恩左思右想,斗胆求见皇后。
皇后在后苑布置午膳,留给司马恩一席:“怎么,前朝事情不忙吗?怎么还来求本宫的一道便饭。”
“不,是臣的一点家事。臣的儿子在外置办田产,但有一户说好要卖地的,可是到了日期却只肯拿出租用的契约。家母担心影响臣的声望,决心多花钱收买。臣的娘子却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就租用,或者干脆不买这一处也罢。臣以为娘娘注意多谢,所以劳烦皇后娘娘为臣处置这件家事。”
高环儿自然也不是只听见这字面意思,她也知道前朝正在为征讨西夏的事情做打算,如果能顺利夺回西夏,打通天山通往西域的路对朝廷而言绝对是有百利的。
只是眼下朝廷里每人敢为此事担保,毕竟多年来大燕战力如何是有目共睹的,能够继续攻破当然很好,但如果不能,又担心拖垮大燕本有的实力。
显然,司马恩比喻是在暗示他的倾向,自古婆婆大过媳妇,他以此为比喻肯定是愿意在此一搏的。
“其实司马宰执不必在此事上过分纠结,您是一国之宰相,自然知道凡是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如果真是对方无理,大可与之公堂论事,以大燕之律法公正,一定会有一个公道。至于退一步的说法,自然应当听从令堂的意思,如若再不能解决才需听从夫人的。”
司马恩得了意思,很是受用,立即拟定文书发放各部,全力支持西夏战事。
大燕军得了支援,人多势众又以火气辅佐,张焕向来狠戾,一路杀之所向披靡。
六月时之内控制了局面,七月更是锁定了战局,虽然各部稍有反叛,但直到八月十日,已经全面攻克西夏防线,攻破西夏全境,指日可待。
大战在即,张焕突然改变了严肃治军的做派,将牛羊宰杀无数,做成肉汤犒赏略有疲敝的大燕战士。
因为高蕤不习惯血水和腥味,赵属他们单独用小灶,袁艾特别做了一些鲜肉汤,一点腥味都没有。
夜里风大,八月的荒野入夜已经有些寒冷,不少地方已经下起了小雪。
战士们辛苦作战,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开怀了,虽然没能喝酒,但喝过羊肉汤的众人都觉得格外满足。
也许是大战在即的缘故,赵属今夜格外的安静,喝过羊肉汤,他撩开帐篷独自一人望着天边的圆月。
又是一年中秋季,没想到今年的中秋实在荒漠里度过的。
突然有人握住他的手,赵属回头,发现高蕤穿着斗篷只露出双眸。
“怎么出来了,不冷吗?”
“才喝过汤的,又穿得够多,不会冷。对了,方才袁艾说他们找卫勋得了些秘制香料,一会她们要去远处烤羊肉吃的。你去吗?”
赵属点点头,中秋团圆,自然是要大家同乐才有意思。
众人牵着马,卫勋正将一只羊挂在书上处理羊皮。
程璠用石头围成篝火,不一会架上烤羊,羊油烤出滋滋声,香飘四溢。
“还有多久啊?”袁艾有些馋了,拿着小刀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