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真的愿意承受这一切吗?你可以选,如果你可以,总能想到办法的,不是吗?”
高蕤仰头看他,期望得到不一样的回答,却见赵属无奈摇头。
“你不也一样吗?按照皇后的意思,若不是你有个姐姐,或许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高蕤沉默了,谁又能如何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本来就难,何况他们的处境并不允许。
“你真的想要登上那个位置吗?”
“我不否认我非常希望可以,但有些时候又觉得,如果是那个样子,还不如不要。”
高蕤不再说什么,松开手坐到床边。
很显然,她此刻还不能接受这些。
赵属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
“如果你也明白,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个时候你绝不能这样消沉,你得站在我这边,你知道你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今夜的赵属这样不同,或许他内心的隐忍这一刻才释放出来。
“我会的,一定会。”此刻高蕤尤其坚定,她不能再想其他的,不切实际的。
朝堂上前所未有的肃穆,赵属走上御台,龙椅前还有一个座位。
站在一旁的林忠厚道:“殿下,请坐上去吧。”。
“嗯。”赵属转身坐下面对满朝文武。
一切准备就绪,林忠厚宣布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司马恩带头跪下,朝臣对着空坐的龙椅三呼万岁。赵属亦起身行礼,在站起来前,他每一次跪拜都在心里给自己加一层笃定。
有朝一日,这个位置是他的。
有时候权利感染人潜移默化的很,不知不觉间已经没有办法回头。
凡是能在朝堂上议论的事情,无疑是牵扯到各方势力而无从解决的。
从前赵属在朝堂,往往充当被赵禛挖坑的角色,一不小心就会受到指责。
他早就学会了,如果要做决策,最好一开始不要说什么。
当然,有时候必须在退朝以后,才是大燕决策的中心地带。
早朝一过,司马恩跟随赵属来到岳王府。
赵属并不能留在东宫,又不能擅自使用垂拱殿,议事堂自然从宫中搬到了岳王府。
“灭掉西夏虽然属千古战功,但为此消耗国力之巨也是前所未有的,如今最重要的爱惜名生,节约民力,安抚百姓,也最好应承诺减少部分州县的税收。”
在王府并没有宫中这样的规矩,赵属与司马恩坐而论之。
“这个自然,执宰为官多年,自然比我看得明白。还需麻烦执宰大人,所需多少准备,若有一份更为详细的奏疏才好。”
“这是自然,明日上朝臣会再奏明此事。”
“还是辛苦执宰大人了,为国事如此操劳。不如留下一同吃过晚饭再走?”
“谢王爷美意,但家中确实有事,还请准许臣早些回家。”
“这……好吧,那就不为难你了。”
赵属略有无奈,但奈何司马恩再三退却,赵属只好同意。
次日正午,赵属退朝后被皇后传召入坤宁殿。
高环儿听闻此事,点头道:“他确实是个老狐狸,那边都不讨好,却也那边都不得罪。知道他为朝廷有用,我们又必须用他。”
赵属也同意:“依照母后的意思,是要收复他,还是说培植可靠之人,慢慢取而代之?”
“难得有为国如此尽心之人,若说国朝有人能取代他,我是不信的。”
赵属了然:“看来,此事必须从长计议了。”
“不错,你是司马太傅的学生,又是司马珏的好友,我看他应当是支持你的。只是你如今的位置,如果他对你态度过分青睐,恐怕会惹人非议。他是臣子,也是儒士,对于名誉相当的重视。”
高环儿毕竟也浸淫朝堂多年,识人之能还是有的。
“属儿,你年轻就能身居高位,这是很好的,也很难得,但也要知道,有些人毕竟比你年长,切记不可不多加小心。大多数人都是如此,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在外多年,看得也不算少,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赵属点头,一幅乖顺的样子,叫高环儿有些安慰,但也有些怕他心思仁厚,容易因此受伤。
高环儿走到赵属身后,将手轻轻放在赵属肩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幼便不想其他孩子爱玩闹,心思沉稳,也有自己的主见,这些都是好的。但你生在皇室,难免会显得有些性情仁懦,别人会因此有意欺瞒你,你千万不要心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