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恩情急之下,急急说出此言,很快便意识到不对。
“还望陛下恕罪。”
“哎,罢了罢了,朕知道你心急,不如这样,你写明,两国协定的事情,不以公主生死为依据。”
“臣遵旨,多谢陛下体恤。”
“体恤也不单为你,还有边境的战士和大燕的千万子民。好了,去吧。就这几日了,恐怕也有些来不及,你先派人送去消息,置于正式的文书,随后在拟便是。”
“谢主隆恩。臣告退。”
“去吧。”
眼看着司马恩离去,赵禛的视线又回到庭院中跑来跑去的赵昕。
这孩子一向乖顺,而且身体日渐好转,是他目前唯一的欣慰。
“来,兴哥儿,来,让爹爹抱抱,嘿,都流汗了,让爹爹给你擦汗。诶,爹爹抱抱,真是越来越重了。”
“爹爹!”赵昕高兴的大喊,惹得赵禛哈哈大笑。
“诶,兴哥儿都流汗了,累不累啊?要不歇息一下?”
“不要!”兴哥儿挣脱开赵禛的怀抱,又回到球场,“来了,来,传球给我。”
赵禛远远看着,高兴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兴哥儿慢点,慢点跑。”
赵昕着急看球,根本顾不上其他,忽的一下,没注意脚下,右脚不知怎么一崴:“哎哟!”随即应声而倒。
赵禛连忙去看,只见赵昕满脸是血,不知是跌坏了哪里。
“快,快叫御医。”
御医来的很快,处理的也很快,赵昕除了崴脚,脸上并没有更多伤痕,但鼻血却不知为何长流不止。
“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怎么会这样?来人,将陪着雍王一起蹴鞠的,都仗责五十!”
向来温和的赵禛也难以控制的发脾气,如此重责,也是从来未有。
“爹爹。”赵昕堵着鼻血,说话瓮声瓮气的,赵禛看着眼睛都有些泛红。
“好孩子,兴哥儿不怕啊,很快就好了,再忍忍。”
“爹爹,不要责罚他们,是孩儿不好。”
赵禛没想到,赵昕小小年纪也能如此宽厚,赵禛背过身去,不叫他看见自己落泪。
“爹爹,不要紧的,不是说兴哥儿很快就好了吗?所以没什么的。”
赵禛点点头吩咐道:“传雍王令,全部赦免。”他平复情绪,缓缓开口问向一旁的御医,“如何,可有办法?”
“再不行,就要用针灸之术了。”
这么小的孩子,赵禛有些不忍,他看向赵昕,露出一丝笑容,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过。
“兴哥儿,再忍忍,一会疼了也不要害怕,很快就好了的。”
“好,爹爹,孩儿知道。”
接下来的扎针,赵昕果然不哭不闹,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鼻血终于止住。
赵禛走到殿外,问询诊脉的御医:“到底是什么缘故?”
御医突然沉沉跪下:“陛下,雍王,雍王殿下他……”
赵禛极力克制自己冷静:“到底是什么,你说出来,朕要知道。”
“雍王殿下的体虚之症,已经病入骨骼,如今药食之用以逐渐甚微。臣不敢再治了!”
“什么?不是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如今天天吃药,也无济于事?你,你们,不,你一个人说了不算,再请来别的,来人去医药院,再请多的御医来。”
一边,赵禛已近失去理智,高环儿也正好受到消息。
“什么?陛下要叫所有御医到北辰宫去?”高环儿刚刚接到消息,她思绪转动,“一定是雍王,快,加派人手,今晚或许有变。”
一时间,北城宫内,跪满了御医。
“废物,都是废物,下午的时候,朕的兴哥儿还好好的,怎么了?留个鼻血而已,你们就束手无策了?好样的,你们都是皇后的人对不对?都是叛臣,都是庸医。”
除了赵禛的愤怒,座下全都鸦雀无声,内侍从偏殿过来禀报:“启禀陛下,雍王觉得头晕。”
赵禛连忙跑去偏殿,赵昕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兴哥儿不怕,御医们有的是办法,一定会叫你没事的。”
“爹爹,兴哥儿觉得好晕,但兴哥儿也不希望爹爹责罚他人。”
赵禛忍不住的哭泣,他的大手握着赵昕的小手,忽然一滞,这小手太冷。
“兴哥儿,再陪爹爹说会话吧?一会药就好了,喝完药就没事了。”
“好,爹爹要说什么?”
“过些时候天气转暖,我们可以到山上去玩,你还没爬过山呢。你还这么小,都没爬过山的。”赵禛喃喃,不由越发伤感。
“爹爹不哭,孩儿也想爬山的,即使现在太困了,爹爹,我能睡着吗?”
“好,再等等,药很快就来了。”
过了一会,汤药来了,赵禛一口一口的喂他。
赵昕虽然难过,但也一口一口喝完了汤药,随后将目光转向赵禛,小心的询问道:“爹爹,可以睡了吗?”
赵禛握住他的手,轻轻安抚道:“好了,睡吧,爹爹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