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好计划。”
耶律齐宗坐在御座之上,抬眼望着大殿的穹顶。
在他之下,站着李用昶。
就在刚才,李用昶将所有计划都告知了耶律齐宗。
“既能夺去兵权,也可以震慑邻国。你好像比朕想的周全。”
“噗。”李用昶突然发笑,叫耶律齐宗有一丝不悦。
“你是有什么要说吗?”
“没有,我只是想到,上次听到有人自称‘朕’,还是我兄长在世的时候。”
“什么意思。”耶律齐宗的不悦加深了几许。
“没什么,当初,他以为一心汉化就能解除宗室困境,结果引狼入室,娶了个女魔头回来。但就我看来,陛下如此年轻,不应该如此感情用事吧?”
耶律齐宗淡然开口:“无用。”
李用昶闻声一顿:“如何无用?”
“你的激将法,一点也没用。”
“陛下开玩笑吧,我哪里是激将法,我……”李用昶急着解释,却被对方制止。
耶律齐宗沉吟片刻,决心给他上一课:“朕不想和大燕弄得太糟,也不想利用一个女人,阴谋这个东西,一般人玩还有点意思,但先皇曾告诉朕,帝王心术,必须大用,否则,便是无用。”
“陛下才多大?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如此年轻,到底与我不同。我已经年过三十,不在乎手段高低,能用则以。”
耶律齐宗没有说话,默默等待对方下文。
“陛下若是嫌弃,那就让我去做就是,什么事都好,我只希望占有西夏皇城,小小的城池就够了,做个王爷,实在不行就做刺史,总之一定会对陛下俯首称臣。”
“你这一年来,是不是过的很难?”
耶律齐宗突然好奇,眼前这个人到底如何做到如此卑微。他甚至怀疑,只要有人肯帮他,他也是愿意对大燕称臣的。
他不顾后果,甚至可以说放弃了尊严。
耶律齐宗不能理解,如果真是这样,李用昶到底图谋什么?要是他自己这样,或许早就自杀了。
或许是心有所想,耶律齐宗注视着案上刻刀,这刻刀虽然小巧精致,但刀锋薄而尖锐,杀人不成问题。
李用昶花费了一些时间,他没有想过来这种地方吐苦水,述衷肠。
这很愚蠢而且没必要。
“我知道,陛下还在等审犯的结果,看我的同党在哪里,然后一一剪除,但是我坦白说,这样是没有用的,实际上我已经不是事件的核心了。他们知道计划以后就想将我杀死,我将所有钱送给闫辉,让他暂时保住我,现在他也自身难保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就是宗室,他们早就按耐不住了。
“你是说,朕现在,和你们一样,自身难保了?”果然,他早该想到,可他确是最晚知道的。
“也不能这样说,在完全被控制以前,至少他们不会轻易动您。在那之前,陛下还可以想想办法。”
耶律齐宗恨不得一刀扎死他。
“如果朕猜得没错,最后的期限,就是婚礼。对吗?”
“不错,毕竟时间也不多,又可以挟持大燕的王爷,一举两得。”
留给耶律齐宗的时间不多:“好,好,你可以留在这里,起码到大婚那天,所有人都是安全的。但你最好想个好办法,以你对他们的了解。”
“既然如此,多谢陛下。”
千里之外,大燕皇城。
早朝以后的垂拱殿略显空旷。
这地方,皇后不该来,她自己也不愿亲自踏足于此。
可无奈司马恩求见,她总不能够叫他去坤宁殿,那样更不合规矩。
“以执宰大人之意,是要去北辰宫见太上皇?”
“国朝本没有这样的先例,如今又无皇帝,陛下却做了太上皇,是故好些事情都需摄政王代为裁决,如今摄政王不在,皇后娘娘又……”
这称呼着实怪异,皇上做了太上皇,而皇后依旧是皇后。
“本宫知道了,既如此,执宰大人去就是了,本宫何尝阻拦过大人的所作所为。”
未尝阻拦,但也不曾允许。
对于司马恩的到来,赵禛有些意外,以他的年纪,整天和赵昕在一起,颇有点含饴弄孙的意思。
“说罢,什么事,非要问朕的。”
司马恩看着眼前的赵禛,只身着便服,头发枯槁,没有半点帝王的模样。
“兵部再问,辽国边境是否要增兵。”
赵禛略带疑惑的看着他:“这也来问朕吗?该增便增,该减就减,怎么,和亲都没有用了?”
司马恩叹口气,无奈道:“辽国的兵权不在国主之手。”
“呵,孩子们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非要闹到这个地步不可。”
“只是不知到底会如何,所以还望陛下允许增兵的要求。”
赵禛看着司马恩,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毕竟是自己孩子,担心是再正常不过,但是增兵还不至于,他们不是傻子,如果真的动手,对国主有利,宗室还是愿意保存兵力的。”
“可是大婚之日就要来临,耶律齐宗要是动手,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