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环儿背对着门:“怎么样?”
“只是来送个佛牌,已经走了。”李莉韵走近,将盒子呈给高环儿看。
高环儿沉默片刻,方开口道:“你送去吧。她自然是不愿意见我的,保胎药一定要喝,能留一日是一日吧。”
“是。”李莉韵告退。
高芊儿此刻正在屋内,梳妆台前空空如也,除了一把木梳还有铜镜,几乎就没有其他东西。
这是高环儿的吩咐,目的是防止她一时想不开。
高芊儿自顾自的梳着头发,然后停下来,解下梳齿缝隙中缠绕的发丝。
“呵呵呵,哈哈。”
李莉韵端着药碗进来的时候,猛然听见这几声怪异的笑声,也觉得胆寒。
她淡定走进,将汤药放下,走到梳妆镜前:“芊儿,来喝药了。”
“李姑姑?”高芊儿回头,如迷梦中醒来,一时还不太清醒。
“诶,来,让姑姑替你扎好头发。”
“不要动!”
李莉韵正要上前替她重新绑好发带,却见高芊儿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惊恐万分的蜷缩在一起。
“不要怕,是我,芊儿不要紧的,就是喝药,喝药了身体才能康复,你看你头发乱得很,我给你梳好头发。”
“头发?”高芊儿毫无征兆的哭出来,“我的头发几时乱了?不,我不要喝药,这个孩子我不要了,你又能保他几日?生下来又是一个苦种。”
这偏殿四周屏退了众人,谁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李莉韵任由高芊儿哭泣一会,端来汤碗给她。
“不是保胎药,是平心静气的补药,你如今身体不好,可千万要喝下去?”
高芊儿凄然一笑:“我身体不好,又有谁关心我了?”
“有的,你看这佛牌。”李莉韵拿出佛牌,“这佛牌,就是你母亲拖你妹妹送来的,她们虽不能来见你,但也时时记挂的。”
高芊儿看着佛牌发愣,无声的留着眼泪。
李莉韵看她平静下来,将亲自喂她喝汤药,她也没有推拒。
“一会明安回来伺候你安置,要是你困了也可以先睡,不然我就再替你梳好头发。”
“嗯。”高芊儿没有其他反应,只呆呆盯着佛牌。
李莉韵拿起梳子给她梳头,突然发现她的头发好像掉的飞快,从前浓密的头发此刻却变得稀疏。
李莉韵疑心有问题,回来之后立即向高环儿禀报。
“她身体亏损,恐怕还是和孩子有关,她如此劳心,又寝食难安,要想办法好好调理才是,可是如今她常精神不济,惊慌啼哭,长此以往,恐怕孩子还没生,她就已经往生了。”
高环儿此刻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从未有过的冷酷。
北辰宫内,赵昕已经日渐虚弱,但医药续命,要说还有多少时日,谁也说不准。
要是高芊儿真有能耐,生出男婴来,高环儿也就可以另做打算。
一个无知的婴儿,总比一个成年的王爷要好控制。
何况,还是赵禛独苗,就算没有诏书,传位也是理所应当。
她手中的权利还没有捂热,是绝不愿意放弃的。
此去辽国议和,虽然有她的功劳,但现在人人说起,都觉得是赵属之功,何况传闻中,赵属与耶律齐宗交好,一并让赵属声望更高了些,想必暗地里选择支持他的人更多了。
所以除了这个办法,别无后路。
老天爷,就让她赌一次吧。
“明日,多派些人看着,最好能让她进补。”高环儿嘱咐着李莉韵,“她要什么都给她准备,以后多送些东西给她,都说是她妹妹和母亲送的。千万要安抚好她的情绪,还有,还有……”
李莉韵道:“娘娘,您不要太担心了,奴婢一定办好。”
“对,还要留心明安,这个人心思深沉,反复无常,虽然芊儿信任他,但最好不要总让明安与她在一起。”
“可明安在的时候,她平静许多?”李莉韵对高芊儿也没多少办法,总还是明安在,让她少操心一些。
“总之要掌握分寸,不能叫芊儿一直如此。”
“是。”李莉韵应承下来。
高环儿叹息一声:“千万不要再出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