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特意找来各处花匠,全听高蕤吩咐,好好布置摄政王府的花园。
赵属在书房里看书,院子里传来细碎的声响,他推开窗,看见高蕤完全不顾王妃形象,一个人在廊下给花苗分盆培土。
赵属连忙走出去,拉她起身,关切又责备的问道:“那些工人还有黄门呢?怎么都要你辛苦了?”
“不是,他们在另一处栽树的,我给他们看好位置了,我看着花苗挺嫩的,我实在技痒,所以才要自己动手。”
要说这种花的技术,也是从前在岳州的时候学来的,当初岳州的王府,高蕤就是这么利用闲暇时间,一盆一盆的栽培出来。
赵属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高蕤有些害羞起来:“别呀,这么脏的,你总要让我洗洗手才是。”
赵属惋惜的说道:“也是可惜了,在岳州的日子,我总觉得最开心,如今回来,你心烦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
高蕤摇摇头:“这是哪里的话,好在我总是跟着你的,我觉得只要有你在,哪里都不会觉得太难过。”高蕤忽然叹息一声,“何况我也知道,岳州那样个地方,是困不住你的。”
赵属轻笑一声:“要说懂我,到底还是你。其实我原来也曾羡慕那些闲散宗室,玩鸟,骑马,斗鸡,各处游山玩水,结交文人骚客。整日饮酒作乐,高兴了做一幅字画,也不求很好。伤春悲秋的时候,也能写几句酸旧的诗词,传到外头得几声称赞。”
高蕤看着他双眸,难以掩饰互相爱慕的神采:“不是的,你虽然偶尔也想,但绝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我见过你在城墙上看着千军万马的气定神闲,治理水利与播种稻田的兴奋满足。你是极有分寸,也是极有抱负的。”
赵属不置可否,莞尔一笑,拉着高蕤到一旁的水桶里洗净双手。
“好了,这些事情你还是交给下人处理吧,你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干这个。”
“我怎么会没有时间呢?我今天确实没事的。”高蕤十分不解。
赵属挑眉道:“怎么会呢?真的吗?我们成婚几年了?”
高蕤被他如此跳跃性的问题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有,三年了。”
“三年的话,你也该十八岁了吧?”
“嗯,是这样没错。”高蕤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伯母在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当娘了啊?”
“那那那,是是,是因为我爹娘他们成婚,早早早早,所以……”
高蕤被赵属问得都结巴了,逗得赵属哈哈大笑。
“好,行了行了,瞧把你吓得,我可不敢再吓你了。至于吗,这么大人了,就不能提做娘的事情,怎么了?”
虽然如此,高蕤仍像少女一般害羞:“至于,至于,你坏的很,专门拿这件事逗我。”
“哈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我的错。”赵属也知道,高蕤一向脸皮薄,逗弄一下还好,严重了恐怕也不好。
“不跟你说了。”
高蕤离去,赵属看着她背影离开,什么也没说,回书房去了。
高蕤默默的跑到另一处庭院,哪里刚刚种好树木,一群黄门正在铺一旁的花草,司勤在一旁候着。
“王妃。”司勤行礼。
“嗯,今天忙完这些就都回去罢。”
“是。”
司勤并未说什么,退到一旁,高蕤往外走几步,回头看着司勤的背影,沉默片刻又回头继续往外走。
实际上自从高蕤开始着手调查府中眼线的问题,赵属和高蕤再没有亲近过司勤。
包括一众以司勤为首的小黄门。
从前都是安排书房卧室的小黄门,如今都被安排到各处干些重活,这样一来,他们在想探查府内的事情,以及赵属等人的行动,就会困难许多。
高蕤一开始还会担心,以为这样做司勤绝对会有所反抗,但现在看来,他还算平静。
可是这种平静有些可怕。
似乎是敌人的蛰伏,你必须时时防备着,因为你无法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有所动作。
如今的情形已经逐渐清晰,皇后和赵属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彻底对立,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双方手中都有筹码,可是在亮牌之前,还有一些是不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