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入宫的事情,弄得不算愉快。
赵属推测,皇后是想告诉自己,如果不听话,她可以折损任何支持。
如果赵属没有翻阅过手中的奏疏,他或许还会以为皇后在虚张声势。虽然这种虚张声势没有什么好结果。
皇后所给的秘密奏疏中没有署名,但事情都写的详细,和之前赵属看到的奏疏不同,这些好像都是经过誊抄,所以看不到笔记是谁。
信的内容很多,主要有各州县的税务记录,看上去很像是账本,看来就是一般敛财行为而已。
要说敛财无可厚非,毕竟收买人心,钱是万万不能少的。
可是还有什么呢?
钱都去哪里了?
如果这些漏洞全部分散在大燕的朝廷内,短时间内可以为皇后所用,但长此以往,这些国家蛀虫除了蚕食经济,搜刮钱财,为非作歹以外,根本没可能改善大燕的弊政。
赵属忽然发现,长久以来他并不清楚皇后的所作所为,如果只凭借这些贪官污吏就能控制朝局,逼迫赵禛退位,这也太小看她了。
一定是还有什么。
赵属颓然的坐在书桌后,线索一下子都断了。
看起来,他目前所能知道的,全部都是高环儿允许他知道的。
或许从前,高环儿还对赵禛有所忌惮,还会想拉拢司马恩的势力,现在看来,皇后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她已经不需要担心另外的威胁,如果赵属还想保住地位,那就只能做一个乖乖听话的儿子。
这样看来,高环儿的野心应该是止步于此,不然她会很快铲除赵属。
又或者不是,她或许认为,赵属并不算威胁,而是稳定宗室的一枚棋子。
赵属觉得自己好像是挣扎在海浪上的船只,只他一个人掌舵,手麻脚乱马不停蹄的做这做那,根本没时间考虑结果,甚至一度忘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他觉得,如果一味的和皇后去争,短时间内或许可以看做是自己的反击,但以皇后的势力,自己很可能徒劳无获。
而如果不去争,以皇后目前的情况,贪墨的情况可能会越来越糟。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他暂时蛰伏,而有人代他做出行动,而且人数要多,因为大燕历来,制度严明,而贪墨者占着官位为非作歹,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这些人里有落榜的书生,有位低而不得升迁的官员,而有些是因此受到牵连被排挤的甚至被罢官的人。
只有收集了足够的证据以及参与者,才有可能让皇后在受到压力的情况下自动退缩。
而这些事情的收集和整理,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以及很多人力物力的,而且还不能让人察觉,不然功亏一篑,结果会和他现在硬碰硬一个样。
眼前的困局无法打破,起码单凭他一人是毫无办法的。
赵属还是找来司马珏,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于他。
司马珏不屑的一笑:“那就这样了?”
“我叫你来自然是想求助于你的,你总不至于叫你父亲关在家里了吧?”
“这倒也不是,只是我出门的时候他告诫过我,并不愿意我牵扯其中。”
赵属看向司马珏,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显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这样乖乖听话的。
“那你的意思呢?”
“我嘛,你是知道的,做事情不喜欢循规蹈矩,确实有些朋友可以帮忙。但殿下要知道,事情开始可就不能回头了,如果不能够考虑周全,全搭进去都不见得会有结果。”
赵属很明白司马珏的意思,他是考虑过的,但现在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要是等时间长了,他就更没有把握了。
赵属没有犹豫,点点头,坚定道:“如果有任何危险,我会承担一切后果。你要做的,是完成必要的工作。”
“好吧,我自然是全力支持殿下的,但是有些事情,我还需要和父亲商量,我现在觉得,很多事情,必须要他知道了。”
赵属突然道:“你可以做你的安排,但是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你又会如何抉择?”
司马珏想到自家老头子的性格,笑道:“我父亲这个人,一般也没有脾气,而且做事也没有那么循规蹈矩,如果我将计划告诉他,或许他反而会同意。要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殿下一个人的危险,也是司马氏,甚至可以说是皇室的危机。”
赵属点头表示认同:“确是如此,纵容一个外姓控制朝局,只是好在高绩年事已高,他几个儿子都不成器的,全靠皇后左右周旋,不然现在也不会是这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