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初步的计划,赵属拿出一部分奏疏,司马珏拿纸将有用的部分誊抄下来,验算之后得出了一些线索。
“这些账目看起来很乱,但这些数字之间还是有些关联的,看货物和记账方式,有很多金额较大的,看上去不是税收,而是经商。”
司马珏在三司工作了这些时候,平日里也会接触各种账目,税收的部分细碎而复杂,设计度支,劳役以及各种物价的换算。
而经商不同,一种货物虽然各地价格不同,但好歹不会随意转移,作为商人,可以倒买倒卖,但每一笔都会记得清楚。
赵属问道:“如果是这样,那是怎样的渠道,可以通过经商买卖,从货物到营收都能够掌握,查不出半点漏洞。”
司马珏很快想到,以他的判断应该八九不离十,但是他看向赵属,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赵属正要开口问“怎么了?”,但他灵光一闪,缓缓开口确认道:“我应该知道的,对吗?”
司马珏点头,表示这猜测是对的。
赵属沉一口气,又开口问道:“是和我身边的人有关。”
司马珏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肯定。
“那我知道了。”赵属完全没有意外。
是漕运,朝廷委派的,最重要的人员,各地转运使。
而这个人,是自己那个从未见面,常年在外的高蕤的父亲。
其实他早该猜到,高家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之前在赵禛眼皮子底下都没有被查处,可见是滴水不漏。
难道要去找他吗?
高家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算是恩人,不然他们一家就要挨饿。
要这个人拿出证据对付高家,可能性并不大。
司马珏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在等赵属决定。
实际上换谁都不见得能做好决定。
赵属缓缓开口道:“先不动这一部分,他们经营多年,一定是设计周全的,如果不是长期查访,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做其他的准备吧。”
司马珏点点头,他也考虑到这些。
送走司马珏,赵属特意叫来王府里所有的下人。
高蕤很快也过来了。
按理说这不是赵属的事情,要是他过问,事情或许就比较严重了。
“怎么了?”高蕤问。
“没事,我回处理。”
赵属好似没头没脑的一句,叫高蕤更加疑惑。
众人还有疑惑,赵属开口道:“你们也在这里很久了,按理说王府里各处都需要人打理,但实际上,有些人,就算人在这里,心也不在。”
众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赵属将目光投向司勤:“我自认为了解一些旧人,你们跟我这么久,就是石头也要摸暖了。可有些人,就是比石头还冷。”
众人越发不做声了。
赵属沉默片刻,仍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便开口道:“既然你们都是这样,不如直接回宫去,宫里有的是需要帮手的人,在我这里,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前途。”
忽然一直低头的司勤撩开衣袍跪下,用不卑不亢的语气,回应道:
“奴婢有错,还望殿下责罚。”
见司勤如此,众人也立即跟随,一下子便跪成一片。
赵属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带头造反吗?你们是有错就罚能够简单带过的吗?我早就不指望有什么值得依仗的下人了,至于你们,还是乘早各自散了吧,我这里容不下那些肮脏的手段。”
赵属说的严厉,众人都吓得不轻,有几个心里差的,直接吓得昏倒过去,其他人有的筛糠,有的冒冷汗,总之都不好过。
“都不说话了对吗?好,花名册拿来,我点到你们去哪里,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