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撤的结果很简单。
超过半数的人全部清理。
赵属不必再为皇后的事情担忧,起码现在,赵属明面上是不会再管皇后的决策,而条件就是不再受到监视。
这件事以后,赵属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在等,等皇后继续的反应。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这件事情以后,皇后再没有召见他,更没有训斥她的意思,看来这场较量,皇后是默认了这样的结果。
现在最重要反倒是赵禛,赵属绝不能与他继续这样冷淡的关系,继承大统,必须要赵禛的认可。
赵属多年来困在这两难的处境里,一步踏错,便有可能坠落万丈深渊。
亏他忍耐着煎熬过来,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将自己的命运交托他人处置,倚靠他人的抉择,最后得到的,绝不会是你想要的。
昏暗的宫殿里,赵禛散乱着一头枯发,颓然的坐在主位,他的手里捏着赵昕的小衣服。
原本这些衣服都是要一同下葬的,可赵禛实在舍不得。
前几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过,发怒过,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很久。
现在他决定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赵禛决心要查清楚赵昕死亡的真正原因,他绝对不相信是赵昕的身体突然就会这样。
他唯一能倚靠的就是程檀,这件事,赵禛给他绝对的自由。
几天过去,程檀拿着药方回来。
“查到什么了?”
赵禛声音沙哑,目光灰暗,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气无力的。
程檀依旧站在黑暗里,他呈上药方。
“这里有几分药方,我已经查看过,雍王搬到北辰宫以后,药方就与之前的有些不同。”
“什么人开的,还有什么人知道?”
“是有那么几个人,不过已经查访过,要么消失无踪,要么已经死了。”
“呵!”赵禛冷漠一笑,“早该知道,她还想的很周全。那你查过药方的内容了吗?毕竟处理药品都是要检验的,不会只有御医知情。”
程檀也是有过查验的,回道:“其他人也查过,但是不出意外,前几天也纷纷失踪了,不过还是让我找到一个人,他原本是值班煎药的,一开始也不负责雍王的药品,只是有一次带班,他见过存放药品的箱子,应该是没有用完的。”
赵禛存疑:“他们就没可能销毁吗?”
“原本应该是这样处理的,但是里面有一种昂贵的药引,所以有人中饱私囊,悄悄掉包了。这药里的补药还没什么,就是药引太过烈性,如果是一般人用就会虚火过旺,伤其肝脾。如果是身体虚弱的人,便会影响心脉。表现在外在就是流鼻血或者耳朵出血,更严重的还有眼睛里出血一命呜呼的。”
赵禛忽然有些悲切,过来这么久才有这样的症状,可见药量并不大。
居然忍心慢慢毒死一个孩子,皇后也太狠毒了,可是另一面,赵禛只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太不称职了,居然这么久就没有发现。
“赵属呢?”赵禛忽然想问赵属,他心里隐约不希望赵属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没有,没有一条线索和摄政王有关。”
赵禛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将这封信交给他,叫他以后都不要来求见朕。”
程檀拿着信正要离去,忽然转身走过去。
“陛下,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赵禛忽然一震,眼神里有些许惊讶,他没到这个时候还能听到有人关心自己。
“朕还以为,朕就这样了呢。”他尽量放松的笑了几声,“呵呵呵,没事的,朕的身体和命数,朕知道。一时半会还不会怎么样的,就是要料理后事了。”
赵禛一开始也没料到,比起身体的衰落,他的心更早死亡。
“臣一定不辱圣命。”
程檀说完又停顿了一会,说道,“臣以为摄政王并无大错,在此斗胆问陛下一句,何须当初要受到那样的贬谪?”
赵禛没有说话,沉默了半响才摆摆手:“朕算不上是个好父亲。”
赵禛没有再说什么,程檀告辞离去。
等程檀离去,赵禛忽然笑起来,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