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下朝以后朝服都来不及换下,便连忙吩咐后房准备马车,又叫来高蕤收拾些东西。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公务要外出的吗?”
“不是。”赵属解开腰带,在一旁的铜盆里洗把脸,“这几日我们去古佛寺看看。”
“古佛寺?你前些时候不还说公务繁忙,怎还有空出去玩?”高蕤叠好衣服,又顺手给他递过去布巾擦脸。
赵属接过布巾,擦干脸上的水迹。
“也算有要事吧,不过还是可以多歇息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出去走走。”
高蕤很是高兴,她陷入琐碎的日常里很久了,现在可以出去换换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当赵属再见到年过八旬的司马复时,只见眼前的老人依旧精神矍铄。
如今他已经很少住在府中,而是搬到城郊南山的古佛寺中。
司马复之所以还能保持健康,全靠他常年以来的养身。他每日五更醒来,在院子里踱步一刻,等到日升月落之际吐纳日月双辉的精华,然后跟着知玄大师一起做早课。
随后到后山下棋,偶尔有老友上门去找,他也与之饮茶谈天。
“殿下特意来找老朽,可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对老朽儿子说的?”司马复果然还是老谋深算。
既然是和聪明人打交道,就不能投机取巧,有时候老老实实说明情况比一切都有用。
赵属从怀中拿出一份抄录好的名单,呈递给司马复:“果然事情还是瞒不过太傅的眼睛,确是如此,我这里刚得了一份名单,但暂时不能出面交涉,所以……”
司马复仔细看过一遍,忽然笑了,还颇有深意的望向赵属:“你这份名单怎么来的?”
赵属有些惭愧的笑着回应,语气里带着点被拆穿的无奈:“实在不敢瞒着太傅,但还是不好明说,就是和太傅猜测的一样吧。”
听赵属这样说,司马复也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他收好名单,拿起茶壶给赵属倒茶。
“不敢。”见到太傅如此,赵属连忙接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一杯,一并已给司马复倒了一杯。
司马复端起茶杯,有抬眼看向赵属:“老朽早就远离朝堂,打算过自己清闲的日子里,但就算老朽想清闲也不太可能,这件事要老朽联络也很简单,但如果皇后一党被清理,你当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赵属明白,司马复等到今天才问他这个也是有缘故的,显然在他回朝以后,司马复也对他不抱信任。
“自然是请太上皇回复皇帝身份,何况我也只是做了本分的事情。”赵属说到这里也就没有说下去。
其实,这其中的缘故是根深蒂固的。
实际上,对于大燕而言,赵禛毕竟做了近四十年的皇帝,一路走来,大燕从开国的艰难到现在也算百姓安居乐业的,没有必要的理由就退位了,实在是说不通。
因此皇后虽然勉强维持了自己的势力,但这背后又用力多少金钱和利益的累计是不得而知的。但凡有良知的子民,都会对此感到不愤,只是因为畏惧皇后的权势,所以才不干做什么事。
也是因为皇后的影响,赵属虽未大燕皇室,也做了不少有功之事,朝臣就算想支持也会担心皇后的控制。
听到赵属这么说,司马复这才点头,表现出首肯的样子。
“你这样是没错的,毕竟你毫无根基,如今的大燕最重要是稳固朝局,让皇后造成的对立党争减少,甚至消失。唯一能让人信服的就是陛下,所以只能委屈你这样。”司马复严肃的看着赵属,“我现在相信你的承诺,但如果你到时候出尔反尔的话,我也有能耐带领百官严惩你,你最好想清楚,毕竟你现在与皇后合作,她能给你的支持是很多的。”
赵属也知道,毕竟赵禛一直以来的态度摆在那里,如果他真的翻脸不认,自己也只有做回普通郡王,甚至连京城都没法继续待下去,继续被贬谪的生活。
赵属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司马复:“学生既然要来劳烦太傅,就绝对不是随便想想,而且无论皇后的支持多么牢固,我也还是皇室子孙,我身体里流淌着的是赵氏的血液,而且绝不会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