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在北辰宫外守候几个月后,程璠终于接到赵禛的旨意。
程璠跪在御座前,御座上的赵禛一改丧礼时候的颓然,头发和服饰都穿着整齐,虽然看着仍觉得苍老,但精神面貌全然不同。
“你这孩子,也是够执着,怎么不去做你的侯爷,非要在我这宫里守着?”
程璠绝不隐瞒自己的内心,他缓缓说着:“臣想求陛下,让臣见一见父亲。”
赵禛沉默片刻回道:“朕也不是非要做什么恶人,非要让你们父子不得想见,只是你父亲有他的考虑,可能现在还不是时候。朕也计划着要恢复他的身份,恐怕只能委屈你一些时候了。”
程璠也知道可能不大,但听到这样的结果看来还真要等一段时候了。
赵禛看他如此也有些不忍心,开口道:“朕也知道你要举行婚礼的事情,今年或许不太好了,明年吧,开年就给你准备婚礼,朕亲自赐婚的,如今朕权力不再,恐怕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
“陛下恩赐已经是天大的荣耀,臣岂敢无礼。臣谢主隆恩。”程璠跪拜行礼,以谢天恩。
赵禛点点头,摆手叫他起来:“也罢也罢,朕这里也不用你天天守着了,你自可以向皇后请旨,哪里的差事都比这里好。”
没想到程璠却不应承:“臣一家感念陛下恩泽,所以臣是专门来服侍陛下的,并不愿离开。”
赵禛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怎么说?你一个侯爷,年轻力胜的,正是投身社稷的好时候,整日陪着朕做什么?”
程璠犹豫几分,终于还是开口道:“除了臣的忠心,还有就是摄政王的苦心,是殿下要臣在此尽心守护陛下的。”
听到这个理由,赵禛惊讶不已,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被关怀的一天。
“原来也有他的意思吗?”
赵禛喃喃自语,似乎也在回忆,他在回忆里检索着几分关怀的画面,看样子,他就算作为一个普通长辈,都很少对赵属有所关怀,只是这孩子看起来一直很沉稳,逆来顺受不争不抢。
赵禛忽然有些动容,他看着程璠道:“也罢,你每日不用在宫外守着了,进殿来服饰吧。”
“是。”程璠行礼应承下来。
赵禛赐婚的旨意下来,侯府内又在紧锣密鼓的操持着,袁艾不能留在侯府等待婚期,赵属和高蕤就特地将她和袁毅留在王府内,只等成婚那日,一同送嫁。
高蕤一直对当年仓促的婚礼多有遗憾,所以这次特别出钱为袁艾特别准备了不少礼物,就连当初婚礼用的礼车也专门借给她用。
“天哪,太豪华了吧,我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的婚车。”
袁艾摸着车衣,层叠的绸缎,厚得几乎可以做床褥,上头繁复的花纹刺绣也是技法精妙,龙凤的姿态都气势高昂,似乎下一刻就要飞出屏障一飞冲天一样。
高蕤见她如此惊叹,笑着回答道:“这车也只用了一次,当时仓促的连朱雀大街都没有走完就直接开到了岳王府里,如今侯府位置远,可得慢慢绕城一周。陛下多年没有赐婚了,也是给我沾沾喜气。”
袁艾很是感动,握着高蕤的手,眼角带泪的说道:“姐姐,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高蕤笑笑,回道:“还是别一直叫我姐姐的好,说起来你还比我大两岁呢,正好,我也一直拿程璠当哥哥看待,他一直孤身一人的,如今有你照顾他,我们都为你们高兴。”
袁艾有些害羞也有些感动,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有幸福的家庭,还能有这么多好朋友。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到,赶在入秋以前,全部的事情都准备妥当。
少年将军,挎着骏马,带着他的新娘,接受者全城百姓的欢呼声。
婚礼并不轻松,整个礼节下来,到了半夜才回到宅子里,虽然程奶奶身体不适,只等最后才出席,但也是熬夜等着。
回到宅子里以后,已经是半夜,宾客道贺之后就一直分开,所以酒席改在明天,袁艾在车内端坐一天,回来以后还以为礼服的繁琐连躺都不能。
屋外有些响动,袁艾来不及细想举着团扇遮住脸,很快,大门打开,程璠面无表情的进屋。
众人还在唱祝词,程璠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一天的也累的很,下去吧。”顺手还抽走了袁艾手里的团扇。
“诶你这人!”袁艾撇撇嘴,也正好向后撑着手休息,腿也不自觉的晃动着。
一旁婢女端来酒杯:“侯爷和夫人,合卺酒准备好了。”
“嗯。”程璠端起酒壶,将半葫芦瓢里住满酒,端到袁艾跟前,“端着。”
袁艾端着瓢,抬眼看着程璠,俩人互相看着,袁艾先害羞起来,连忙去喝哪酒,程璠也跟着低头,俩人就这样头碰着头,将酒喝下去了。
众人离去,婚房内夜灯长明,程璠倾身去吻袁艾。
许是害羞了,袁艾轻声喊停:“不,停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