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属平日上朝也曾遇见过朝廷大臣,只是没有今天这样的,所有人都跪在王府前。
赵属没有开门的打算,也不愿意听他们的情愿,毕竟此时,他们也只是为了驸马的事情。
“皇后不顾朝纲,擅自让驸马都尉参与朝政,如此无视祖宗之法,实乃大逆不道,还望摄政王住持朝纲,以全社稷根本。”
王府外喊声连绵,屋内的赵属不动如山。
司勤前来禀报,参与者里连个宰相都没有,只有一个曾经做过参知政事,后来调任闲职,如今已经年过七旬。
赵属没有说什么,这样的阵容不值一哂,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任何人,似乎是一群有志官员,毫无背景支持,凭着一腔热血就来了。
高蕤被这声音搅扰得不太舒心,走到书房看到赵属一幅平常心态,看到自己还笑了笑,高蕤这才安心一些。
“他们在外头,就这样跪着,不要紧吗?”
听到高蕤的疑问,赵属摇摇头:“不会,若是今日还未散去,朝廷也会派遣禁卫军前来带走他们,这个时候我不能见他们。”
高蕤有些不懂:“他们可都是朝廷的官员,你这样做会不会太伤人心了?”
赵属失笑,开口道:“实际上他们才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你看现在,宗室和宰相都没有出面,可见这件事的影响并不大,而且皇后的旨意里写得清楚,只此一例,且没有经过廷议就直接发布,可见没了皇后的影响,这件事就不能延续。或许这些官员背后,还有皇后的试探。”
高蕤点点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仍有疑问:“可是皇后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蠢办法干扰你?难道指望着你上钩不成?那她也太小看你了。”
赵属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实际上有些东西不是一开始就要人为难的,这可以看做是一个预言,是一个种子。若是不清楚情况的官员,肯定也会怀疑我是否真的和皇后有矛盾,不然为何在这件事上装聋作哑,这算是她的障眼法而已,只可惜被利用的官员,恐怕以后都没法继续留在京城任职。”
高蕤不太想说什么,她有些介意,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不愿知晓这些事情。可是她还是担心,有些东西推着她,不得不如此。
赵属留意到她神情的不同,安慰道:“也没什么,不用放在心上,随他们闹去吧,三五年都不会变的。”
“是这样吗?”高蕤皱眉看他,“有很多事情已经不同的对吗?是还没有开始,还是已经开始,却在暗流中,一时还没有浮现。”
“高蕤。”赵属说完便猛然惊醒,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吧,俩人之间甚至鲜少有称呼。
赵属如此惊讶于此,甚至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高蕤也同样讶然,但她没有说什么,她在等赵属说清楚。
“如果你想继续不问世事,我可以不要求你,我尽我可能保护你,毕竟没有人一定要你怎样。”赵属拿出他极大的克制,他十分忍耐,一种微妙的情绪影响着他,他刚才开口前,甚至想要斥责高蕤。
如果他想成为帝王,那么就要有一个符合他要求的话皇后。
他一直在欺骗自己,他可以控制这样的局面,但另一面,他内心深处,早就期待着,高蕤能够成长。
赵属在伤害对方与自我欺骗中徘徊,他差一点就要发怒了。但比起对高蕤发怒,他宁愿继续欺骗自己。
“不,这不是你想说的。”
高蕤没有如往日般软弱,她忽然强硬起来:“这不是外在的问题,是你我都要面对的。”
高蕤停下来,她在考虑自己接下来的决定。
牺牲自己,或者成全自己。
曾经她还小,渴望逃离囚牢一般的宫殿,但她失败了,无论怎样的抗争,永远在被纵容的范围内。
直到她与赵属的重逢,一种无形的东西在吸引着她,其实从那一刻,她就该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在赵属的包容中,她保留着最后的幻想。
直到如今,她无法继续让自己视而不见。
“高蕤。”这一次,赵属沉下心来,反而说得自然了很多,“如果可以,我宁愿继续和你这样,之谈风月,无关案牍。”
高蕤靠着赵属,视线落在他交握的双手间,伸出右手慢慢滑入他掌心,赵属很自然的紧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