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书仰头看他,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被族中长辈带大,后来落榜,族中也无人再接济,全靠掌柜好心收留,纵然不是生身父母,也该认作义父,还望义父不要嫌弃,受孩儿一拜。”
看谢良书如此,店家也颇为感动:“行了,你也是好孩子,这里也不需要你忙,一会你自己出去走走,换身好行头,到时候殿试,不要太失礼就是。对了你还没吃不是,我去厨房吩咐一声,一会就给你送来。对了你方才拿的这一盒是上好的太平猴魁,往年没有这样好的,我这里都留给你,以后要是有了府邸,也好拿出去招待客人。”
店家说完便离去,谢良书起身行礼。
这边正是情深义重的,皇宫中确实另一番景象。
秘阁里阅卷的考官正对着几千张试卷焦头烂额,正式录取的名额其实还是有限的,只是剩下的仍颁发进士身份,但是怎么选呢?
知贡举的柳文常也是第一次做这个,颇有些为难。他也不是说分不出好坏,只是担心排序的时候让太学里的学生太靠后,折损了高绩的脸面。
还是一旁的同僚说的话提醒了他。
“文章嘛,各有千秋,如果实在有异议,再叫多的人看了讨论,反正都是糊名的,何况太学到底还是高等学府,文章不至于差到哪里去,怎么会够不上排名?”
缕清思路就好办了,怎么正常怎么来,倒也省心不少。
赵属自从对外说了与太后“情同母子”,朝野里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一些参与王府前声张正义的人全部留任,因为闹成这样,谁也不知如何处置。
皇后自然是不能说什么,都是文臣,不能指责他们的言论,更不能斩杀,赵属既然明言放过,那自然是没有追究的可能。其余不参与的人,也是如此。
等了十天以后,放榜的日子到了,所有人挤在榜前围观,除了前三名会有通报外,其余的全部自行查找。
谢良书并不打算早起去看榜,那时候人多,他舒舒服服的睡到天亮,正要起床的功夫,门外不知何处响起了锣鼓声。
“报!云州谢良书中会元!云州谢良书中会元!”
这声音依稀出现,由远及近,谢良书连忙换上一幅,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紧接着,店家喊道:“诶,你是会元了!快起来啊!”
谢良书连忙出门,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握了握店家肩膀,连忙到茶楼门口,只见一个红衣的士兵手里拿着圣卷,见谢良书走进,上下看他一眼:“敢问可是云州来的谢会元?”
谢良书激动不已,几乎结巴的回道:“是,是,是,是我!”
众人本来就很好奇的看着他见他这样都啼笑皆非起来,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只遮遮掩掩的。
那士兵面带喜色,拱手道:“谢会元不必紧张,这是您的喜报。”
谢良书激动的接过喜报,一旁的店家及时赶过来,手里拿着一包茶叶和一包钱,全部都是用红纸包着的,悉数递到了士兵手里。
谢良书拿着喜报还在那里发愣,多年来的梦想总算实现了,心里激动万分。
店家抓着谢良书的手道:“这回谢会元就是本人的义子,各位街坊相邻也不必客气,今日小店开十桌宴席,保证你们吃好喝好。各位邻居都可以来!”
店家说完张罗着给开席,特意向酒楼请人来开宴。
赵属在不远处看见,他自然不用去看什么榜单,只是今日无事在街上看看,正巧看到这一幕。
高蕤也穿着男装,俩人基本是微服的样子。
高蕤看着茶楼里热闹的样子,感慨道:“人生得意事,金榜题名时。想不到今年的会元如此年轻。”
“有吗?”赵属偏头看她一眼,似乎是在不满高蕤没有看他。
“没有吗?”高蕤抬头看他,挑挑眉,不置可否。
赵属背过手去,转身往回走去,也不等高蕤似乎在生气。
高蕤凑过去看他的脸,挽着他的手轻轻的摇:“怎么了嘛,吃醋了啊?”
赵属显然没有理她的意思,直接走向不远处的马车,但还是顺手扶高蕤上车。
高蕤心里憋着笑,她觉得眼前的赵属非常可爱:“别这样了,怎么不理我呢,不是你带我来看的吗?”
突然赵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看得高蕤一愣。
“我本来还想你多求求我好玩的,但是没几下我就忍不住笑了。哎,失算。”
原来是玩笑,高蕤当即给他一记白眼,刚才还以为他吃醋呢。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