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有什么动作吧,越是远离越好。”
“所以,殿下这是以退为进?”
书房内,程璠抱臂看着赵属。
“心照不宣而已。”
“接下来呢?”
“他想借我的手调理朝局,但又怕我接机翻盘。”
程璠犹豫了片刻,继续问道:“殿下难道真的想……”
赵属轻笑一声,似乎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倒也不是,不过棘手一些。
这次谈话过了一个月,程璠这才体会到赵属所说的“棘手“到底是何意。
太难了。
一场变法从上到下开始推行。
一开始看起来像阵痛,各处的豪强将手里的土地让出来,就算他们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人人都指望是摄政王掌权了的兴头,需要做点什么事罢了。
毕竟这些田地问题常年都有,失而复得也只是时间问题。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好几处政令,让养尊处优的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
“这这这,这哪里是整顿,明明是有意的陷害?“
“朝廷谋害忠良了,是摄政王,独揽大权,趁着陛下病重操控朝堂,借着变法的名义排除异己!“
“老天无眼,朝廷无度,在这样下去臣等唯有以命相搏!“
反对声群起,但也有不做声和主动退让的。
司马恩不动声色,上书奏请,辞去身上要职,上交多余田产,连带着家族宗亲一同上书,感念多年来朝廷恩泽,愿舍家以为大计。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赵禛将信条投入炉火中,“暂时不必将反对的声音传来了,就放他们去办吧,无论好坏每隔十天报备一次便是。”
相比赵禛的闲适,赵属这边可就没那么好命,雪片般的奏疏堆积在王府中,整个书房更是被堆得无法落脚。
赵禛干脆将这些奏疏堆放在别处,任命一些黄门处理。
“骂人的就不要地上来了,逢迎的也不必,要说有些意见的再呈上来。”
司马珏在一旁简单的吩咐着,手里带着奏疏去见赵属。
谢良书也在屋内,正和赵属讨论接下来需要发布的政令。
赵属看着谢良书手里的奏疏,摇头道:“已经差不多了,只是略有不妥,这里有些措辞改改,等会确认好了明日一早就发。”
司马珏走进来,将奏疏递给赵属。
“这里有些情况,我拿不住,还请殿下看看。”
赵属接过奏疏,将里面的内容仔细看过,点头道:“既然牵扯到前朝元老,又有先皇亲笔的免罪金卷,酌情处理也是可以的。另外派人将他们接入京城,传至四代,若有好的子弟,也可封荫。”
“好,我这就去办。”
赵属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赵禛在背后慢条斯理的看着,倒是越看越沉默。
他摩挲着依靠的龙椅,又一次心中空虚起来。
他自认是可以给赵属兜底的,要是他做的不好,或者另有所图,他都有办法。
可这次,赵禛发现自己没有办法。
哀怨也好,骂声也罢,都变得虚张声势。
更多的人是支持赵属的。
赵禛想,或许是他真的老了。
人生百年,生老病死,他没法在这件事上自欺欺人。
赵禛叹息一声,背过手莫不做声的看着殿门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