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气好就行。”老沈氏道“我听说那拜师学艺的都怕师父怕的不行,要是碰上个脾气不好的,六郎岂不是要受罪。那我就万不能答应了,咱哪怕不学这个也不能受了委屈。”
裴琅知道老沈氏是心疼自己,但仍忍不住失笑道:“知道祖母疼我,可人活着哪有不受委屈的?您孙子又不是玉石做的,碰一下就碎了。小小委屈算得了什么,您就放心罢。”
“六郎愈发像个大人了。只是你哥哥还没回来,这事总要问过他才行。”老沈氏道。
裴琅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留您和嫂嫂在家我也不放心。要是您同意了,我就先跟师父说一声,等哥哥回来了再去扬州。”
“也好。”老沈氏道“左右学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晚几个月也不碍事。要是你那师父真跟你说的那样有本事,你可要跟着他好好学呀。”
“一定好好学。”裴琅答应道。
“对了,你师父定的束脩是多少?”
裴琅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忙道:“师父没要束脩,就让我跟着他在扬州学画。”
“不要束脩?”老沈氏奇道“我看别人拜师父都要的,你师父竟一文不取?”
“师父说就想再收个弟子,能多一个人传承他的衣钵。”裴琅道“别的就没说了,看架势是不用的。”
老沈氏担忧道:“你可别领会错了你师父的意思,家里虽不富裕,但那点子束脩钱还是不缺的,可别因此叫师父嫌恶了你。”
“您放心,不会的。”裴琅道“真需要束脩了我再告诉您。”
老沈氏犹不放心,又再三叮嘱了几遍,直到裴琅保证说一定会告诉她才作罢。
春节的时候裴家收到了裴珲从京里寄来的书信和年货包裹,信上说他在于枋的介绍下结识了几位大员,正在为年后的殿试筹谋。
于敏惠正拿着拨浪鼓逗宁哥儿玩,听到信上的内容后叹息道:“进士取的都是当年当科,错过了当年的殿试就难有好名次。若不是父亲当年横插一杠,如今也不必如此为难了。”
“拿名次换一个好媳妇,我看值。”老沈氏道“再说今科名次还没定呢,三郎又有亲家引荐,倒也称不上为难。说起来还是三郎有幸,能娶你为妻。”
于敏惠略微有些害羞,恰巧宁哥儿尿湿了襁褓,便忙把他抱回房里更换褥子去了。
初三那天裴琅又一次骑马去了扬州。马背上驮着老沈氏准备的各式礼品,有送给吴家的,还有送给袁家的。
裴琅把东西交到袁江手上,对他道:“祖母已经同意了,只是哥哥几个月后才能回来,家里只留女眷恐不安全,我得在家看着点,还请师父见谅。”
“没事,不差这一时。”袁江不甚在意,还送了他许多上好的颜料。
四月中旬,县里的喜报下来了,裴珲中了二甲进士。官差们吹吹打打地进了裴家村,一路吸引了许多村民的围观。
老沈氏和于敏惠喜不自胜,宁哥儿虽然不明就里,却也懂得跟着拍手乐呵了。裴琅见他口水流了一身,拿着帕子边帮他擦边道:“瞧你乐呵的,还记得你爹爹长啥样么?”
小攸宁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突然奶声奶气地道:“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