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心累啊...他暗暗叹道。
俞家管家在车上坐得无聊,便与裴琅闲谈道:“小兄弟家是哪儿的,怎么不去读书反而学起画来了?”
“我家在江苏金坛。”裴琅同他解释道“书也正在读,以前在金坛于家的家学里读,后来跟着师父住在扬州,就转到扬州府学了。”
“府学?你是秀才?”俞家管家吃惊地问道。
“今年才考上的。”裴琅不好意思道“我进府学的时候还只是童生,幸而扬州府学不限这些,我才能去上。”
“小兄...啊不小相公。”俞家管家瞬间便改了对裴琅的称呼,正正经经地朝裴琅拜了一拜“方才不知小相公有功名在身,多有不敬还望多多海涵。”
“不必,不必。”裴琅赶紧伸手拉他“我是晚辈,哪能当此大礼,快快请起。”
俞家管家正色道:“我家主人平生最敬读书人,要求我们家丁见到读书人都得行礼。我既然生是俞家的人,就得按俞家的规矩办事。”
裴琅想起以前于敏中跟他说过的俞尚书的性子,便不觉得惊讶了。
俞家管家拜完又问他道:“我听小相公方才说,您之前曾在金坛于家读过书?”
“是。”裴琅道“于家是我们金坛第一望族,他们家的家学办得极好,许多读书人都曾在那儿就读过。”
“那不知小相公可认得于家的神童,于四公子?”俞家管家试探道。
“认得的,可有什么事么?”裴琅看着他道。
俞家管家搓搓手道:“是这样,前年我们家小姐嫁到了金坛于家,姑爷正是于四公子,我...”
“你是想向我打听你们家小姐过得怎样罢?”裴琅笑道“我几个月前曾在于家见过他们,于公子看样子待她挺好。”
俞家管家闻言窘迫道:“不是,是...”
他犹豫了几息,终于下定决心般地问道:“我是想向小相公打听一下,那于四公子可曾纳了什么妾室?”
裴琅一滞,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个,却仍如实答道:“是有两个。”
他话音刚落俞家管家便如遭雷击般地呆在当场,半晌才喃喃道:“也是,世家公子哪有不纳妾的。便是他自个不纳,小姐也会替他纳的,我真是在做梦。”
裴琅听他语气里充满了感伤,神色也不大对劲,便忍不住浮想翩翩起来。
莫非这中年男子还与于敏中有什么不可说的往事不成?不然他为何一副如丧考妣般的模样?
他旋即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连忙止住了这个脑洞大开的念头。
“你为何如此关心他纳不纳妾?”裴琅想了又想,终究没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