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到底年轻,伤势好转得很快,不过几日功夫就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他与思俨年纪差不多,因此常去裴琅那儿找思俨玩,两个人就这么玩熟了。
清明经历复杂,见多识广,比之思俨更显老道。他偶尔跟思俨提两嘴过去的事,都会引得思俨大为惊异,直呼大开眼界。
他开过眼界后,还会把清明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裴琅听,似乎想叫裴琅也跟他一起长长见识。
裴琅原还有些担心清明会说什么重口味的话题带坏了思俨,但听思俨说了几次后发现他们的谈话只围绕着“吃”和“穿”,于是便放下心来,随他们说去了,就连思俨的复述都没兴趣再听了。
在清明和美娘暂住的这段时间,蒋廷锡一次也没有登过门,即使想请个客也是派家僮拿着帖子上门邀请,自己则在酒楼里等他们过去。
裴琅留心观察了他几回,觉得他气色虽不如往常好,却总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仿佛已经完全不受困扰了。他拿捏不准蒋廷锡的心情,也知道自己所求有些过分,便始终不敢贸然开口,一来二去地便拖了近月余。
“好徒儿,瞧你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什么事啊?”袁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啊,没什么事。”裴琅打了个哈哈“就是有些天不见蒋大人了,也不知他怎样了。”
“他啊,嗨。”袁江嘲笑道“他最近可忙了,不忙到焦头烂额都不算事儿。”
“怎么了?”裴琅奇道“工部的事务如此繁忙么?”
“哪里是工部的事。”袁江摆摆手道“是他那老母亲,最近又张罗起给他续弦的事了。听说挑了十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叫他选,个个都是青春妙龄,啧啧。”
“蒋大人也不算老。”思俨在旁边听了,插嘴道“三十出头就坐上了侍郎的位子,全天下也没几个,他竟还能独身那么久,倒是罕见。”
“哈哈哈哈他蒋杨孙犟着呢。”袁江幸灾乐祸“他母亲为着他续弦的事跟他急眼急了这么多年,这回也不知能不能成。”
裴琅想不到蒋廷锡那样的人也会被父母逼婚,不禁感觉十分可乐。
袁江笑了一回,突然一拍脑门道:“哎呀,今日是休沐罢?差点给忘了,阿琅快拾掇拾掇,随我出门去。”
“蒋大人又邀您赴宴啦?”裴琅问道。
“不是他请我,是我请他。”袁江道“上回说好下次休沐请他的,幸好想起来了,不然又叫他抓住小辫子了。”
裴琅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觉得穿得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门见客,便转身带着思俨去套马车。他刚出院门,就见美娘正站在外面一脸震惊地发着呆。
“美姐姐,有事么?”思俨问她道。
美娘恍惚道:“没,没事,你们要出门呀?路上小心些。”
说完便扭脸走了。
思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对裴琅道:“公子,美姐姐是不是不想让蒋大人成亲?”
裴琅叹息一声,没有答话。
“她走了?”袁江从院子里走出来问道。
“走了。咦师父您怎么知道她在外头?”
“早知道了。”袁江道“不然我没事说那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