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来的,打听到你住哪儿后便赶来了。”裴珲打量着他,欣慰地笑道“母亲给我来信说六郎通过院试了,我起初还不大信,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裴琅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斓衫,不好意思道:“要不是哥哥最后催着我学了几个月,我也不能这么容易考上。”
“能考上便是最好,不然你这会儿就得在河道上干活了。”裴珲笑言“进过画院了罢,感觉如何?”
“进过了。”裴琅答道“认识了画院里的蒋廷锡蒋大人,方才就是同他吃饭去了。画院里真是卧虎藏龙,我听蒋大人说里面的人全是两榜进士。”
“还有我这个白身。”袁江边说边慢慢地走了进来,思俨在一旁搀着他。
“袁老安好。”裴珲向他拱手道“晚辈不请自来,还请袁老见谅。”
“同好同好。”袁江笑呵呵地说道“听阿琅说你在保定就任,怎地到京城来了?”
“例行过来述职罢了。”裴珲道“咱们圣上是个勤政的,每年这个时候全国上下所有外地官员都得进京述职,也是开国以来的一桩罕事了。”
“哈哈哈能到御前陛见岂不便宜,万一有幸入了圣上的眼,就能飞黄腾达了。”袁江开心道。
裴珲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敢奢求闻达于诸侯,只愿能苟全性命,功成身退即可。”
“世侄能这么想,可见是个稳妥的。”袁江赞道“不知世侄何日陛见,可有落脚的地儿?”
“陛见只怕还得再等几天,若袁老不介意,我便厚颜叨扰几天了。”裴珲说道。
“哈哈求之不得。”袁江道“只是我这儿地方小,似乎没有空房间了,只能委屈世侄跟阿琅一间屋了。”
“无碍,我与六郎多日未见甚是想念,住一块儿也好说说话。”裴珲把手放到裴琅肩上,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哥哥,我叫思俨给你加床铺盖去。”裴琅对他道。
“思俨?”
“就是母亲给我的书童。”裴琅指了指袁江身边的思俨,道“哥哥瞧,就是他。是个极伶俐的孩子,人也好。”
“大,大公子好。”思俨被裴珲看得有些不安,咳咳巴巴地向他问好。
裴珲问了他几个裴琅生活上的问题,见他每一个都对答如流,方才点头道:“是个好孩子,可会读书识字?”
“回大公子话,会认字但还认不全,书只读过几本。”思俨老老实实答道。
“书还是要读的,字也要认全了,回头慢慢学。你总不能做一辈子下人罢?”裴珲嘱咐道。
思俨闻言眼中闪过惊喜之色,感激道:“多谢大公子,小的一定好好读!”
裴珲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当晚兄弟俩住在一起,裴琅把怀里的黄绸包裹掏出来交给了裴珲:“哥哥,这里头是治疟疾的金鸡纳霜,劳烦你回去时带给她。”
裴珲接过去打开看后又重新包上,问他道:“当年咱们找了那么久也没找到,没想到居然是御药。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蒋廷锡大人送我的。”裴琅道“他以前立过功,这是圣上当时赏他的。我今天吃饭时向他讨要,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