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裴琅不知怎地想到了这句诗,感伤道:“一世太短,若能生生世世都和哥哥做兄弟就好了。”
“焉知你我来生做不得兄弟?”裴珲道“说不准咱们来生仍是一家人。”
裴琅默然,他又怎能告诉裴珲自己来生是独子呢?
想到两人仅有一世缘分,他不由更加珍惜了。
裴珲在这儿住下来后,裴琅便更加自在了,甚至还带着他哥去街上逛了一圈。
裴珲比他更加了解京城,也更会驾车,两人用几天时间看遍了外城所有的书肆,买了一堆书籍字画。
“公子,大公子,怎么买了这么多啊?”思俨帮他们把书画都从车上搬了下来“屋里已经有一堆了,今儿又添了这么多。”
裴琅指着裴珲道:“你问他,他但凡见到中意的书啦画啦,都非得买下来不可,不让他买好似要剜他肉。”
裴珲手里尚抱着一摞卷轴,听见裴琅调侃自己,不由佯作斥责状道:“胆子不小啊,敢嘲笑哥哥了,就罚你同我一起收拾这些字画罢。”
“小弟领命!”裴琅笑嘻嘻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卷轴,把它们和屋里那堆书籍放到了一块儿。
裴珲也走了进去,稍微卷了卷袖子便开始一本本分门别类地收拾起来。他拿起一本褐色封皮的书翻了两下,猛然变了脸色道:“六郎,这是你挑的?”
“什么?”裴琅从书堆里抬起头来,见他手里拎着本书脸色发青地瞅着自己,不禁疑惑地把书拿去看了看。等他看清楚书上的内容后,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你还说你从不看这样的书,被我逮到了罢。”裴珲道“如此不堪入目的东西,你竟也能看得下?”
“我随手放进去的,压根没看清里头写了什么。”裴琅感觉手里像是接了快烫手山芋,连忙把它丢到了一旁,窘迫道“它封皮连个名儿都没有,只画了一朵兰花,我瞧着怪典雅的,还以为是教人画画的书。且它又是名家所作,我没多想就买了。”
他哪儿知道名家大师也会写这种书啊。
裴珲也看到了书封上印着的“吕天成”三字,抽着嘴角道:“听说吕老年少轻狂时曾写过一本游戏之作,莫非就是这本?”
他重新捡起来往后翻了几页,果见中间夹着一页空白,印着大大的《绣榻野史》四字。
“果然是这本。”裴珲把它合上放到了一边“我以往只是有所耳闻,没想到它比我想的还要...不堪。”
思俨听得好奇极了,见裴珲脸色好转后便问裴琅道:“公子,吕天成是谁?他写了很出格的东西么?”
“他是前朝一个戏曲大家。”裴琅道“和李渔一样的名气。李渔你知道罢?你背的那本《笠翁对韵》就是他写的。”
“我知道。”思俨连连点头。
“我是真没想到他也会写这般不着调的书。”裴琅道。
裴珲见他当真不知,便松口道:“算了,不知者无罪,这事不怪你。也不是不让你看,而是不能看这些太出格的,看得多了心理就不正常了,将来成亲了夫妻必不和谐。你若真好奇,我给你找两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