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在庄先生家用了饭才回去,等到家门口时,却见李师爷带着清月和清明从里头出来。
“他们来做什么?”裴琅心生疑虑,走上前问道“李师爷,你们这是?”
李师爷一见到他连忙笑道:“二公子,您可算回来了。这两位跟我说您对他们有恩,是专程来祝贺您新婚的,可惜堂尊和您都不在家,我就私自做主把他们请进去了。二公子,您不会怪罪我吧?”
“裴公子安好,新夫人安好。”清月朝他们福了福,歉意道“本来应该大婚那日来的,可惜我们不知道婚期,今日贸然登门,还望公子莫怪。贺礼已经放在老祖母那儿了,愿公子与新夫人能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她的言辞甚是诚恳,裴琅笑道:“原是我没有通知到位,冷姑娘不怪我就行,我怎会怪你呢?劳你记挂,我和卿卿感激不尽。”
清月看了眼站在裴琅旁边的双卿,不由目露惊艳:“想不到公子的新夫人居然如此美貌,真叫人见之忘俗。”
“姐姐谬赞了,姐姐生得也美极了。”双卿被夸得有些害羞,冲她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清月看着他们走进县衙的大门才转身离开,清明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边,倒是李师爷巴巴地追了上去,殷勤地问道:“敢问姑娘是哪里人,现居何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直接找我即可,我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衙役敢拦你。”
他眼神里的垂涎之色过于直白,清月忍不住心生厌恶,但想到这个人的身份,她还是礼貌地答应道:“那以后就劳烦李大哥了,小女子漂泊无依,望李大哥能照拂一二。”
“自然,自然。”李师爷搓着手,笑得红光满面。
清月跟他客套完立马就走了,生怕再被这个人追上来。等走出老远后她才松了口气,自语道:“又来一朵烂桃花,烦死人了。”
她见清明始终不说话,气道:“你今天看见了吧,裴大人的妻子长得可真丑,脸上那么大一块胎记,叫人看了倒胃口,长成那样怎么好意思嫁给裴大人的?我看裴大人恐怕早就厌烦了,只是碍于她娘家的权势才勉强忍着。我原本只给了自己三成胜算,现在看来最少得有五成,就冲她那张脸我也得成功,不然裴大人就太可怜了。”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呢?”清明闷闷地来了句。不是哪个男人都跟嫖客一样只看脸的,清月接触过的男人全是品德低下的嫖客,便误以为天下男子都是那样,其实是一叶障目了。
清明看得清,却不敢跟清月说,怕伤到她的心。
“怎么可能会不在乎。”清月反驳道“不信你看裴小哥,看起来也是个正人君子,不照样娶了个美娇娘。有弟弟的娇妻在一旁衬着,我不信裴大人会甘心和一个丑女过一辈子。”
清明胡乱回应一声,懒懒地朝前走去。
裴琅到家以后便去找了老沈氏,同时也知道了清月到底送了个什么礼物。原来是枚同心结,他笑着把它转交给了双卿:“难怪冷姑娘会说‘永结同心’,原来是送了这个。”
双卿爱惜地抚摸着它,欣喜道:“那位姐姐真有心了。”
于敏惠正抱着宁哥儿玩,于敏中在一旁陪着她。见裴琅回来了,他立刻抛下大外甥去找裴琅:“阿琅,我们何时动身?”
裴琅想了想,道:“要不明天吧,今天有点晚了,还有点东西需要收拾。”
“行,我没什么可收拾的,你们多带点,我替你们拿着。”于敏中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晚间,裴珲回来了。
于敏惠替他兑好洗漱用的温水,自己坐在床头发起了呆。
“宁哥儿呢?”裴珲用棉巾擦了擦脸,问她道。
“在奶娘屋里呢。”
裴珲感觉她情绪有些低落,走过去摸摸她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于敏惠伸手搂住他的腰,半晌才说道:“长卿,你会不会有一天厌烦了我?”
“为何会这样问?”裴珲坐下来,让她抬头看着自己“可是有人说什么闲话了?别多想,惠惠,我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
“我知道,可还是有点...”于敏惠不知该如何形容。她这担忧来得突然,无非是下午那位美貌非凡的女客人多看了她几眼。
这本没什么不妥,可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那女客人的目光中大有深意,甚至隐隐带了些敌意。这完全是无凭无据的揣测,更何况她们毫无瓜葛,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又该怎么跟裴珲说呢?
“应该是我最近太忙了,都没怎么陪你,这才让你担心了。”裴珲把妻子轻轻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等过一阵子我闲了,天天呆在家陪你好不好?惠惠,我怎么可能会厌烦你呢,永远都不可能。”
于敏惠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终于展露了笑颜。
第二天一大早,裴琅果真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了。老沈氏知道路上不容易,因此并没有硬塞给他们许多物什,他们仨人一人一个包裹,轻装简从地上路了。
依然走的是大运河。裴琅觉得有这条运河在实在是太方便了,又省时又省力。他站在甲板上望着波涛翻滚的河水,对身边的于敏中说道:“我上回坐船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人,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